Posts Tagged ‘诗歌’

伟大而万能的网络啊

Sunday, April 5th, 2009

我一直在寻找一首聂鲁达的诗,却怎么也找不见。搜索引擎不具备人工智能,无法进行模糊判断。但是人的力量是无穷的,网络汇合了这股力量。在一位叫简单快乐网友的帮助下,我找到了聂鲁达的这首诗

失恋

全部爱情注满这酒杯
酒杯像大地般深邃,
爱情有星光也有芒刺
我全部献给了你,
可是,你却用纤细的脚,肮脏的鞋跟把
这团火踏灭。

哎,伟大的爱情,渺小的爱人!

在斗争中我未曾停步不前。
我未曾放弃走向生活的理想,
未曾停止为大众去争取和平和面包,
但是,我也曾将你拥抱
把热吻倾注给你。
可是,从今天起,我只能将你另眼看待
以普通的眼光望着你。

哎,伟大的爱情,渺小的爱人!

你不要再去品评我的短长,
对一位曾把鲜血,麦粒和水
都献给了你的男人,
你却把他错当成
掉在你裙角上的小虫。

哎,伟大的爱情,渺小的爱人!

你不要指望,为了你
我从前进的路上退了回来,
你留着我给予你的一切吧,
我将继续在生活的道路上前进,
开拓广阔的天地,驱散阴暗,
让大地复苏
把星星摘给人间。

你在原地裹足不前吧,
对你,黑夜就要降临。
也许,但愿
在黎明和朝霞中我们还能相见。

哎,伟大的爱情,渺小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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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书中心

Monday, March 9th, 2009

要签约多少垃圾制造者
才能让跑马场一样的购书中心
不再亮出舌苔或空空荡荡

历史的架子前
堆满明朝那些事儿
已经出到了第6季
尽管我是孙中山的FANS
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呐喊
还TM有完没完
努尔哈赤呀你在哪里

二楼文学馆人头攒动
最热闹的是青春文学
鬼在这里吹灯
妖精在这里打架
孩子们坐在地上组成人肉盾牌
把怪蜀黍们挡在青春之外

每个人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归宿
那要发票报销的秃顶中年
手里抚摸着《党校同学》
腋下还夹着3个《驻京办主任》
那个穿纳粹式样皮靴的女子
在搜索张爱玲
我该不该告诉她
大陆还没有《小团圆》
这里只有小团员
还有从了良的小时代

在一排独立的书架上
我惊喜地看到我的朋友慕容雪村
所有的作品重新包装
排成一排好像南池子一带的红砖墙
为了这一天
他特意成立一个图书出版公司

当一个作家像老舍一样塞满一面墙的书架
我就知道他已离我们而去了
但是也不尽然
柯云路占据的空间也不亚于老舍
而且活得很健硕
唯一可惜的是少了他的代表作《大气功师》

外国文学争夺更加白热化
去年获诺奖的英国老太婆
跟今年获奖的法国老头子
比赛谁更滞销一些
村上春树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竞争不但来自电车之狼
还有更厚重的德川家康
照这样下去
紫式部
只能穿过时光隧道
去负责一个专管紫色式样服饰的部门
而川端康成
只配给
德川家康
端一碗中成药
这还算幸运
看看小林多喜二
连做陪衬的资格都没有
只因为名字里有个二

就这样我在书海中徜徉
把稍微能看的几本书的名字记在手机上
我要把拉动GDP的工作交给卓越和当当
而永不打折的购书中心
只能成为我偶尔散步和抒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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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桦《夏天还很远》

Wednesday, August 20th, 2008

我的中学时代属于诗歌,当时风华郭艳茹,祝子还有我四个死党看到好诗就彼此分享,高二那年,柏桦这首《夏天还很远》在我们之间传诵,今天读到它,那种语感携带着秋天的况味就浮上心头。我不是普鲁斯特,无法将心中细微的波澜写出来。So ZT it.

柏桦《夏天还很远》

一日逝去又一日
某种东西暗中接近你
坐一坐,走一走
看树叶落了
看小雨下了
看一个人沿街而过
夏天还很远

真快呀,一出生就消失
所有的善在十月的夜晚进来
太美,全不察觉
巨大的宁静如你干净的布鞋
在床边,往事依稀、温婉
如一只旧盒子
一只褪色的书签
夏天还很远

偶然遇见,可能想不起
外面有一点冷
左手也疲倦
暗地里一直往左边
偏僻又深入
那唯一痴痴的挂念
夏天还很远

再不了,动辄发脾气,动辄热爱
拾起从前的坏习惯
灰心年复一年
小竹楼、白衬衫
你是不是正当年?
难得下一次决心
夏天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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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们面对的

Friday, April 18th, 2008

不,我们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秋天最小的雨滴。

今天从张广天的博上看到他引用了希腊诗人埃利蒂斯的这句诗。以下是诗的全文:

《海伦》

作者:Odysseus Elytis
翻译:李野光

第一滴雨淹死了夏季,
那些诞生过星光的言语全被淋湿
所有那些以你为唯一对象的言语。
我们的手还伸向哪里,既然气候已不再对我们重视?
我们的眼睛还瞧着哪里,既然阴云已遮住遥远的天际?
既然你已闭眼不看我们的风景
我们被遗弃了,完全遗弃了,为你那死寂的意象所围困?

我们把前额贴在窗玻璃上,提防着新的杀机
只要你还在,死亡就无法把我们打翻在地
只要别处还有风在充分欣赏你
从身边将你掩护,有如我们的希望从远方当你的风衣
只要别处还存在一片绿原,越过你的笑声直到太阳身边
悄悄地告诉太阳我们要再次相逢在一起
不,我们面对的不是死亡
而是秋天最小的雨滴

一个模糊的感觉
在相隔更远处我们那继续生长的灵魂中的湿土气息。

而且如果你的手不是握在我们的手中
如果我们的血液不是在你梦的脉管中流动,
洁净的碧空中的光明
和我们体内从未见过的音乐
仍然把我们这些悲哀的行旅者和世界捆紧
那是潮湿的风,秋天的时刻,分离,
肘部搁在记忆上的酸痛的支撑
它在黑夜中把我们从光明割开时苏醒
在面对悲伤的方窗背后
什么也不泄露
因为它已经变成看不见的音乐,壁炉里的火苗,
墙上巨钟的嘀嗒声
因为它已经变为
一首诗,一行接一行合拍地应和着雨滴、泪珠和言语——
那不象别的而只象这些也有着唯一目的的言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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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

Sunday, January 27th, 2008

英语德语都属于日耳曼语系,互译起来,也比较容易。在网上看到了荷尔德林(Friedrich Hölderlin)《半生》的德文和英文版,音节都几乎不差分毫。

这是德文:

Hälfte des Lebens

Mit gelben Birnen hänget
Und voll mit wilden Rosen
Das Land in den See,
Ihr holden Schwäne,
Und trunken von Küssen
Tunkt ihr das Haupt
Ins heilignüchterne Wasser.

Weh mir, wo nehm ich, wenn
Es Winter ist, die Blumen,
und wo
Den Sonnenschein,
Und Schatten der Erde?
Die Mauern stehn
Sprachlos und kalt, im Winde
Klirren die Fahnen.

这是英文:

Midlife

Trans. by / von Walter A. Aue

With yellow pears hangs,
and full with wild roses
the land in the lake,
Ye gracious Swans –
and drunken from kisses
dip ye the head
in the solemn-soberly water.

Woe me: whence do I fetch, when
it’s winter, the flowers,
and whence
the sunshine
and shade of the earth?
The walls stand
speechless and cold; in the wind
are clanking the banners.

翻译得不怎么样的中文。

浮生的一半

钱春绮 译

悬挂着黄梨
长满野蔷嶶的
湖岸映在湖里
可爱的天鹅
你们吻醉了
把头浸入
神圣冷静的水里

可悲啊,冬天到来
我到哪里去采花
哪里去寻日光
和地上的荫处?
四壁围墙
冷酷而无言,风信旗
在风中瑟瑟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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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曲的

Saturday, January 19th, 2008

今天早上,我发现世界是圆的,这只比麦哲伦晚了500年。到了晚上,我推翻了王氏第一定理,改成第二定理:世界是曲的。

有时候你会发现一天是闭合的圆。在这一天里,尽管你接收的信息相隔千万里,横亘数百年,但到了晚上你会发现它们都惊人地指向同一个方向。

一切要从昨天早晨说起。自从单位添置了指纹打卡机,我面临一个两难选择:剁掉一根手指让同事代打,或者晚睡早起。我宁愿选择前者,但又怕单位将来效法伦敦希思罗机场,取十指指纹。那样,我虽然还可以学戴望舒用残缺的手掌抚摸中国大好山河,但是却无法搀扶摔倒在地的徐老太们了。最后,我选择用晨读来说服自己早醒。

六点半,我就在被窝里读罗素的短文《现代性头脑》(全文链接:On Being Modern-Minded)。他这篇文章说知识分子都在追求现代头脑,一个比一个时髦。再也没有人愿意沉下心写一本大书了,因为那样就会被别人赶超过去。

上班后,看和菜头的博客,他正在孤军跟SNS(社会交友网站)迷们缠斗。自从Facebook卖了个好价钱,国内就出了一大堆Faceless Book,不要脸的Book。包括把你的网上活动暴露无遗的网站Spokeo

然后去新浪,看头条,原来大神布朗来北京了。牟森曾对我有个提议,让我结合国内外报刊的时事,做一些综述与评论。这不正是罗素说的现代性头脑吗?可是为了不辜负牟森对我的期待,我准备看看英国的报刊是怎么说这件事的。去了卫报网站一看,连根布朗的毛都没看到。国家领导人出访另一个伟大的国家,担负着猪八戒化斋的任务,英国的主流报纸居然一个字也不报道。英宣部怎么也不管管?

不过卫报网站没有白去,在那里看到一篇Tom Hodgkinson的文章《如此损友……(With friends like these …)》。文章对Facebook进行了无情的鞭挞,文章主要内容请看和菜头的读后感FaceBook和老大哥

不过和菜头的文章里没有提到很关键的一段话,Tom Hodgkinson在文章的结尾处说–

对我来说,我要从这玩意中撤退出来,能不连线就不连线。不上Facebook,把节省下来的时间来干点有意义的事,比如读书。既然我还可以读济慈的《恩底弥翁》,既然我还可以到后花园撒种子,为什么把我的时间浪费到Facebook上呢。我不想从自然中撤退,我想跟自然重新连接。该死的空调!如果我想跟周围的朋友联系,我会转而使用一种古老的技术。这种技术免费、简单,并且在分享信息的时候带来独特的个人体验:它叫“交谈”。

我粗枝大叶,把Keats(济慈)看成了爱尔兰诗人Yeats(叶芝),幸好没有看成王佳芝。叶芝的名字就印在我的脑海里。Tom Hodgkinson是《《闲人》杂志(The Idler)》的编辑,我与他心有戚戚焉,顺道拜访了这个网站。看到博主被拜伦的诗She Walks in Beauty感动得死去活来。

————喝口水接着写的潮湿的分割线————–

这期间,我也干了不少本职工作,比如,把办公室里的花用茶根浇灌了一下。

电驴提醒我,我下载的《诺顿英美文学有声选读》已经百分百了,马不停蹄装上,开始试用这个软件。里面有音乐,我一下子看到了叶芝的名字。原来是他填词的一首歌《在深深的萨丽花园》(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这首歌的来历是这样的。叶芝在爱尔兰乡村遇到一位老太太,被她的歌声打动,但是老人家只记住了三句歌词,叶芝就给他重新填词,这首歌让我差点流出老泪。关于这首歌,我还是另开新贴吧,这样万恶之源的点击率会高一些。

《诺顿英美文学有声选读》也提供了拜伦这首诗She Walks in Beauty的歌唱版。一位女高音唱的,我不喜欢,因为我对女高音有偏见,总觉得她们都长得跟女帕瓦罗蒂式的,听这声音,哪里像Walks in Beauty,简直是Walks in Meat嘛。

我觉得很惊奇,因为一天看到的东西,居然这样串联起来了。你说世界难道不是圆的吗?就像T.S.艾略特在《小吉丁》中所说–

我们叫做开始的往往就是结束
而宣告结束也就是着手开始。
终点是我们出发的地方。

但是严格来说,世界是曲的,并不能保证闭合,假如是双曲线,抛物线,只会越离越远。

不管世界是平的、圆的、曲的、晃的,也不管头脑充满现代性还是古老的性,有赖神赐,我们能看到美的光焰,它从不同的地方发射,最终都聚集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她–梦中的女神走来的地方。让我用查良铮翻译的拜伦,来结束这篇漫长的博文。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
She Walks in Beauty

拜伦著 查良铮译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象夜晚
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漫天;
明与暗的最美妙的色泽
在她的仪容和秋波里呈现:
耀目的白天只嫌光太强,
它比那光亮柔和而幽暗。

增加或减少一份明与暗
就会损害这难言的美。
美波动在她乌黑的发上,
或者散布淡淡的光辉
在那脸庞,恬静的思绪
指明它的来处纯洁而珍贵。

呵,那额际,那鲜艳的面颊,
如此温和,平静,而又脉脉含情,
那迷人的微笑,那容颜的光彩,
都在说明一个善良的生命:
她的头脑安于世间的一切,
她的心充溢着真纯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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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雪

Monday, January 14th, 2008

你们拍得不够好
因为离得还不够近
还不够近吗
我们都TMD蹲守一夜了
可是那玩意落地即化
既溶于口,也溶于手

西湖
断桥
摄影MM的小手上
盛开着紫姜花
哥哥多想替你暖一暖啊
可是手上也要托着大炮筒
一个城市的期待
一个年头的盼望
都指望这一炮了
物价涨点不要紧
只要市民们还能最具幸福感地
看雪

看雪
不是看血
看后者要去天门
天门
不是天AN门
汉字真复杂
还是说snow好了

Snow从昨夜起
就开始撩拨一个城市的神经
菜价又要涨停了
刹车又要失灵了
上班又要迟到了
劳动合同法又要在你身上生效了
Snow,去死吧
一夜之间
市民们都变成了白雪公主的后妈

Snow来过了
很白很温柔
太阳出来了
很黄很和谐
记者们草草收工
不用问
明天报纸的头版
依然是领导强调指出
领导浓眉大眼
所以不会有人被强制执行劳动合同法
大不了白费一个早晨
又不谋杀菲林
反正都是数码
摄影MM
何不一起去喝杯热奶茶

Sorry,哥哥
9点钟还有一个开工仪式
10点半还有一个重要会议
11点要回报社交活
文字已经没人相信了
郊区农民又太不专业
专家会把照片拼错
这个城市多么需要我们啊
摄影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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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礼拜一

Monday, January 7th, 2008

既然是黑色礼拜一
那么让我们
装扮得像一个成功人士,
夹着皮包,迎着朝阳,
一丝不苟地在电梯里捋一下头发,
把微笑送给见到的第一个清洁工。

你说–
成功人士第一个见到的将是他的司机

成功人士真不容易伪装
到头来还不是露出了
低端商务人士的
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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