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December, 2022

写在三年抗疫落幕之日

Tuesday, December 27th, 2022

昨天晚上,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国家发布公告,正式结束了新冠作为甲类传染病管理的历史,改成“乙类乙管”,标志着三年“抗疫”落下了帷幕。

这次政策调整之快,充分体现了某组织大干快上、不讲科学,不顾人命死活的一贯特点。我所认识的邓巴数(150)个亲友,几乎全都被感染。漏网之鱼寥寥无几。并且只是暂时漏网。

应当说,合理有序地放开是很多人的期盼。因为很多人都是手停口停,三年没有收入来源,任谁都受不了。应该说某组织一开始确实尽力在保护国民不染疫,为此置科学于不顾,只相信自己的制度优势。但这一切的红利很快消耗殆尽,当上海封控两个月后,经济被搞得七零八落之后,全国各地还竞相效尤,更使得财政捉衿见肘,经济一塌糊涂。

在这种情况下,放开几乎是必然的,只是找一个什么台阶,利用什么契机放开的问题了。

结果谁也想不到,政府采取了最最差的一种方式,后空翻180度后脑勺着地,这一躺平,把毫无准备的国人给害惨了。连基本的退烧药都没有,更没有抗原自测,医疗资源迅速满负荷,医护人员大面积感染,不得不带病坚持工作。一时间,达到了封城都无法取得的空城效果,百业凋敝,户户关门,死一样的寂静抓住了每一座城市。

代价从青壮年,转移到老弱病残,死亡不仅仅是一串数字,还是一幅幅惊悚的画面,是一个个悲惨的故事。

而奥密克戎,根本不像宣传机器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大号流感,肌体的反应是无症状。相反,社交媒体上,一片哀鸿遍野,不少人说,这是这辈子得过的最大的一场病。还有人总结了奥密克戎带来的“十大酷刑”,也有人因为患上心肌炎等疾病大呼“这货绝不是奥密克戎”。

但无论人们反应如何,这场海啸还是来了,并且迅速地漫过城市和乡村。

会有流血和死亡。这是难免的。因为我们面临的不是一个小小的疾病,而是一次致命的瘟疫,它的传播力之强,超过人类以前面临的腮腺炎,然而,腮腺炎并不致命。奥密克戎则不一样,即使在疫苗接种得好,并且形成多轮群体免疫的地方,它依然保持了千分之3-5的死亡率。这乘以庞大的染疫人口基数,加上社交媒体的记录和传播,都会形成极大的震撼和冲击。

在海啸面前,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哪怕你藏在深山老林,病毒都会以物理或者电子的形式也会找到你。

如何看待这场瘟疫,考验着我们的世界观、价值观和生死观。

奥密克戎至少告诉我们,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是每个人最终都需要面对的。

因此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思考自己人生的意义,不要说,吃饱喝足吧我的灵魂,因为无知的的人哪,今夜可能就会取走你的灵魂。

让我们直面这一切,Be a man. Grow up. 作大丈夫,做成年人。

不要让瘟疫折磨我们身体的同时,再折磨我们的心灵。我们可以选择面对它的态度以及面对死亡的态度。

这就是我今天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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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规矩

Saturday, December 3rd, 2022

我们山东老家,规矩最多,被人诟病的是女人不上桌,但这是老例了,新一代都平起平坐了。过去,尤其是在农村,确实存在不上桌的现象,但也有客观原因。男人们在一起吃饭要喝酒,女人们过去凑一桌确实有不合适之处。

也有客观原因的,农村规矩多是必须的,因为人多眼杂,一个人为人必须特别正派,才能在村子里混下去,否则,就会让人笑话。

徐皓峰评论《早春二月》,里面孙道临扮演的肖涧秋动不动就往寡妇家里跑,尤其是还跟寡妇的8岁小女儿手拉手上学,徐老师说看了很不舒服。

按照老北京的规矩,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女儿,是不能当街手拉手的。

任何一个规矩正派的成年男子跟4岁以上女童在一起,都必须要避嫌,不可能像柔石原著小说里写的那样,把人家的小女儿抱在膝盖上,也不可能像电影中那样手拉手上街。

正规的台湾企业,如果是男女出差,尤其是男领导和女下属一起出差,都会由行政部门定机票和住宿,并且保证不是同一个航班,同一个宾馆。为的就是守规矩。

所以,我们应该看到规矩好的一面,必须的一面。

在我们山东老家,亲戚朋友上门,告别的时候,是要送下楼的,不是送到门口,不是送到电梯口或者楼梯口,而是送到楼下,看到对方上了车,目送到视线看不到的时候,再回身。

如果是被亲友送下楼,开车的人,要开着车窗,连连跟主人告别,并且车启动之后,按一声喇叭,表示我走了。

这些规矩构成了我们的生活,也是我们成为人的条件。

犹太人认为,人生病的时候,如果来一个人探望,就带走他病情的1/60,如果来60个人,这个人就好啦。

人如果没有规矩就会变成禽兽。

徐皓峰说,老北京人,说正事的时候,绝对不会边走边说,那样对于说事的人不尊重。一定要坐下来,哪怕坐在门槛上,石头上,也要坐下来说。万一没有坐的地方,怎么办呢,就手扶着墙,或者扶着电线杆说。

忽然觉得一边打电脑一边跟人说话是很不规矩的行径。

我记得有位北京大妈跟夜里来敲门的居委会说:

半夜敲门发通知,以前只有发丧才这么干呢。

规矩一坏,人心就更坏了。

以前戏班后台的规矩特别多,比如:青龙偃月刀不许动。

还有,伞不许进后台,必须有检场人员接送,然后收起来,才能放进后台。

否则,伞 = 散

后台还不许下棋,因为下棋是一个走完一个走,都走了,戏班子就没了。

大衣箱不许坐,后台不许叫好鼓掌,台上不许笑场。

前不说更,后不言梦。前台,打更,要说打更(jīng),后台,做梦要说,黄粱子。

武林也有一堆规矩,具体可以看徐皓峰《逝去的武林》系列。

总之,有规矩的社会还有救,没有规矩,也就没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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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两句半

Thursday, December 1st, 2022

2019年6月份的一天,我请刘淼看话剧,他请我吃湖南菜。聊到下一片蓝海是什么?刘淼说:「依我看,不是博客和公众号,而是音频和视频播客。」

刘淼和我都属于那种对于新生事物敏感,常常能抓住机遇又常常被机遇抛弃的人。

这次也不例外。我们决定做一个播客,风格不那么沉重,以我俩丰富的阅历为基础,话题随意,制作轻松。当然,取个好名字很重要。我们都讨厌用四个字,尤其是成语及谐音(如果举例子会得罪一大片)。普通人发言之前喜欢说「我来说两句」,领导致辞开头喜欢说「我说三句话」,我们就取其中间叫「两句半」吧,为了让大家知道这是一个音频播客,后面又加了「FM」,这也是一种对传统媒体的拟物。

刘淼行事高效,我做事三分钟热度,这倒成了奇妙的组合。在他家,我们一口气就录制了三期:上海电影节、城市治理、网红店。

我们录音有一个原则:不中断,不剪辑,一次成型。这是为了避免把时间过多地花费在音频处理上,以至于功败垂成。事实证明这个策略非常有效,我们经常一次录制两三期,有一次,一口气录了四期。

刚开始,每一期节目控制在30分钟以内,那是因为微信平台音频上传有30分钟时长、20 M 大小的限制。后来,微信放宽了这一限制,我们才可以更愉快地聊天了。

两个人讲播客,很容易变成《这一夜,我们说相声》,免不了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我俩的原则是:话题谁擅长,谁做郭德纲,另一个人则甘当于谦那样的绿叶。在我们聊天的每一个领域,LM都能侃侃而谈。他表达清晰,中气十足,对于自己笃信的东西坚定不移。我们分四次录制了11期节目,分别是:

  • EP 1:电影节
  • EP 2:城市治理
  • EP 3:网红店
  • EP 4:报志愿
  • EP 5:保护网络隐私
  • EP 6:短视频
  • EP 7:生存智慧
  • EP 8:博客往事
  • EP 9:简单生活
  • EP 10:广告与欺骗
  • EP 11:杭州这座城

不是每一期的质量都一样令人满意,但是至少我们是真诚的,不靠噱头,也不追热点。

做一个播客,最重要的是问题不是「火不火」,而是「在不在」。在节目中,刘淼表示我们会做100期、甚至1000期。我们也欣喜地发现,已经有听众在上下班通勤、做家务时,把两句半 FM 当成收听的首选。

然而,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和容易。因为思想和看法上的分歧,我和刘淼之间产生了裂痕。在一个密友组成的群里,我说了蠢话,刘淼也针锋相对地回应。最终的结果是交情还在,但刘淼认为播客合作已不可能。他虽然决绝,但也同时表现出宽宏大度,允许我继续使用两句半这个名称,以及保留之前录制的那些节目。

为了挽回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做了很多尝试,包括带着录音设备在他家附近给他发消息,一旦他同意,就找他继续录音。但刘淼老师是一个意志坚决的人,他作出决定的事很难再改变。

但是,两句半 FM 还是要继续办下去。纪录片《迁徙的鸟》中说:「鸟的迁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播客的录制也是。每个礼拜一上午,人们在上班路上,或者在做家务的时候,想到有一个叫两句半的播客应该更新了,于是打开公众号或者喜马拉雅,就能听到最新一期内容。这要变成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就像大雁的归来,就像牵牛花的盛开。

于是,两句半 FM 开始重新寻找搭档,感恩的是,Seven 老师愿意尝试。她在跨国企业工作过,喜欢古典音乐和影视,做过编剧,尤其擅长讲故事,更重要的是吃苦耐劳。我们一起录制了两期内容:

  • EP 12:美国工厂(因喜马拉雅审核,标题改成:福耀工厂)
  • EP 13:替你逛逛 Costco 开市客

全球最大的会员制零售商 Costco 开市客在上海开出了第一家店,开张首日因为客流太多,不得不临时关门。这个大店真的像传言的那么神奇吗?Seven 用了八个小时的时间前去探店,给出理性分析:既没有媒体宣传的那么好,也没有自媒体说的那样糟。

在自己被晒黑了两度之后,她给出了几条逛 Costco 开市客的建议:

  • 做好防晒。
  • 最好不要带小孩去。
  • 不要奔着广告上的优惠商品去。
  • 如果准备在家里招待朋友,去一趟最值。

在刘淼老师回归之前,两句半 FM 准备多聊一些我和 Seven 都喜欢的话题:新老上海的风花雪月、影视剧、古典音乐、日常生活中不容易发现的细节……

无论做什么内容,两句半 FM 的定位是不变的,那就是做城市生活的骇客,给你带来一点点温暖与慰藉。

当然,无论是两句半 FM 的听友,还是 Seven 和我都呼唤,刘淼老师能早日归来!

种子埋下的地方,就不会毫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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