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青少年心理专家讲座

听青少年心理专家讲座

今天上午去听了一场青少年心理专家的演讲。专家的抬头甚多,唯独没有毕业院校和专业的信息,我想,如果是毕业于牛津大学抑或华东师大心理学专业的话,他一定会写上的。不写,一定有不写的难处,理解。

专家穿得比较休闲,上身穿了一件戴着风帽的夹克衫,不过身材看上去很修长干练。任何演讲最终都是卖脸,身材管理不好的人,不要轻易尝试,除非你是连续创业者或者行业冥灯般的存在。

专家首先介绍他为什么在这个雨天来到这所中学的礼堂,不是他自己要来的,而是受了邀请而来。然而,他暗示自己时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因为他不仅多年从事少儿心理辅导工作,而且自己本人就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说到这里,他开始互动。

“台下有没有两个以上孩子的家长,有的话,请举一下手好吧?”

稀稀拉拉、羞羞涩涩地举起几只手。在这种场合下积极参与互动的男人,如果在杭州的话,会得到一个专有抬头“阿背哥”。

专家笑笑说:“感谢大家为中国人口事业作出的贡献。”

这话得罪不了丁克,因为来的都是学生家长,而不是西伯利亚森林猫的爸妈,但一定冒犯到因为国家迟到的政策而失去生二胎机会的父母。

好在,专家很会为自己圆场。他单刀直入,从鲜活的案例入手。

屏幕上出现了一位站在主席台上领奖的少年。专家说,这个少年是一个盲童,但他高考获得全市第二名。他说怎么做到的?因为从小他的父母就对他说:“失明不是你的缺点,失明只是你的特点。”

为了锻炼他的独立性,父母让这位盲童自己去上学,当然父母在远处悄悄地跟踪了一段时间。

为了给自己打气,他会在每个观点说完的时候,轻轻加上一个叹词:“对。”

“挫折,是人生的一笔财富。对。”

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这是前些年恶贯满盈的靳如超。专家解释说,这是一个留守儿童,怀着对社会的憎恨,炸死了100多人,包括自己的父母。

“我们上海有没有留守儿童?”他设问道。“有,虽然父母在孩子身边,但心跟孩子远离。这也是一种留守儿童。对。”

这位专家重新定义了留守儿童,然后语重心长地说:

“父母稳定的情绪是给孩子青春期最好的礼物。”

还有几句别的格言。专家要求大家跟他一起念。

不用修个心理学学位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典型的服从测试。无论是你让冲着摄像头招招手,还是让你跟着念屏幕上的字,都是为了筛选和训练那些服从的人。果然,有一些女性和几位阿背哥跟着念起来。

专家开始讲挫折教育。他以自己的两个女儿为例。大女儿考了一个D,同桌也考了一个D,同桌拿到成绩跟他大女儿说:

“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因为我妈妈会把我打死的。”

现场传来理解的笑声。这是一种看昆丁塔伦蒂诺电影才会发出的笑声。

“我女儿也怀着忐忑的心情,告诉我她的成绩。我问,除了D还有更低的分数吗?有没有E和F?她说没有了,D就是最低了。我说,恭喜你,你要触底反弹了。”

自从相声艺术在天桥诞生以来,有一个传子不传女的秘密,那就是卖惨。大家来看相声说为了看到比自己更惨的人生,从而释然。所以,哪怕郭德纲已经住上了别墅,于谦已经养了他第三匹汗血宝马,他们在舞台上依然是在北京二环上卖过期的《北京晚报》的杨志,以及去新加坡演出而托妻献子的武大郎。

专家似乎深谙这门艺术,展示了一个只会教导别人,却无法培养出学霸的倒霉权威的形象。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显然,希望听到打老师、骂保安、脚踢教务处的桥段。

专家不负众望,继续讲。

我的大女儿,没有小女儿聪明。小女儿幼儿园中班就认识了2000汉字,中班升大班的暑假,已经读完了七本《哈利波特》 ,纯文字版。

而大女儿从幼儿园回到家,我问她,中午吃的啥,她都说不上来。

此时,观众听了心里一定倍儿爽。直到听到下面的内容:

但是我大女儿有一个优点。动手能力特别强,爱运动。于是我就顺其自然,让她发展运动爱好。现在她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在上海市也取得了两枚金牌,一枚铜牌,接下来要冲击国家级奖项。

观众听得有点失望,晒娃没有你这么晒的。

接着,他不忘提到,大女儿的成绩也在稳步提高,已经是班级中上游了。我就对她说,可以了,再努力也提高不了多少了,你保持住就可以了。

大女儿说,爸爸,我要让你看看,我也跟你一样能吃苦!

让人想起《红灯记》中李奶奶的那句话:

你爹爹和你爷爷一样肝胆。

专家讲了不与儿女交心的坏处。他说:

我认识一位深圳的朋友,他在胡润富豪榜上,自己一路打拼,终于做到了上市。然而,他常年忙于工作,不与儿子交心,满心认为,只要给他丰厚的物质条件,就可以了。想不到他的儿子长大后,一点也不成器。到澳门赌博,一天输了一个亿!对。

面对这新时代福贵少爷的故事,大家并没有表现出震惊。输一个亿和撒一个亿,哪一种更浪费呢?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专家的演讲结束了,用阿城的理论,他没有成功把观众催眠,所以后面的掌声稀稀拉拉了许多。

专家留下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我扫了一下,是他本人的名字,本来想加他一下,看看他朋友圈发些啥,想了想,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圈被对等观看,遂作罢。

活动结束了,家长们打着伞,离开校园,彼此没有交流,只轻微打了几个招呼,我们哪怕彼此认识,也不知道对方姓氏名谁,只知道他是xxx爸爸,她是xxx妈妈,而xxx外公是那位插队东北口音再也改不回来的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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