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January, 2008

向奥威尔道歉

Monday, January 7th, 2008

我为刚才那篇博文后悔,不是因为它表达的观点,而是为它表达的方式:太直露,太草率,没有审美价值。

1946年,乔治-奥威尔写了一篇随笔《我为什么写作?(Why I write)》。他把写作的动力分为四类:1、纯粹自私;2、审美热情;3、还原历史;4、政治目的。

奥威尔认为,没有一个作家可以摆脱个人经验。他之所以成为《动物庄园》的作者,跟他的个人经历有关系。他在印度帝国警察局做过五年警察,目睹了权力的残暴和穷人的悲苦,这让他开始痛恨权力对人的压迫。

奥威尔继续说:

我写作是因为有一些谎言需要揭穿,有一些真相需要唤起注意,我最初始的目的是获得听众。但是,无论我写的是一本书,还是一篇杂志文章,我都不会不让它产生审美体验

(I write it because there is some lie that I want to expose, some fact to which I want to draw attention, and my initial concern is to get a hearing. But I could not do the work of writing a book, or even a long magazine article, if it were not also an aesthetic experience.)

骂街是不会产生任何审美体验的。为此,我决定收回“畜生”这个词,并向我最喜欢的英语作家之一奥威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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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畜生们,行行好吧!

Monday, January 7th, 2008

那个说出“很黄,很暴力”的小姑娘成为某些网民口诛笔伐的牺牲品,以至于她的父亲不得不出来发表了一封公开信

对于这件事,我很愤怒!未成年人有免受黄色暴力内容侵害的自由,即使在你们崇拜向往的西方国家也是如此。

我不是道德家,我承认我比你们还黄,我有钱了,就会买一台双核8Tb的服务器,里面装满毛片。

我也不赞成网络扫黄,反对一切伤害表达自由、浏览自由的管制。

但这不等于你们可以为所欲为,这不等于没有底线!

畜生们非畜生们,行行好吧!放过这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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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网站大新闻

Monday, January 7th, 2008

《魔戒》中说:“即使一个小人物,也可以改变未来的进程。”(Even a small figure can change the course of future.)引申一下,即使是一个小网站,也能够对未来的改变起一点作用,你怎么知道你放到骆驼背上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今日杭州一家网站在头条做了艮山桥塌陷的新闻,据我有限的所知,这是浙江省内媒体就这一事件唯一的报道。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艮山桥2006年已经陷过一次了。该网站链接了去年的电视新闻。当时市政部门找出百般理由为自己辩护的同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当年国庆之前对所有桥梁进行大检修。

对于不在杭州生活的人士们来说,这条新闻可能没什么价值。但是对于杭州,它是可能是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不要说人微言轻,未来的进程可能就取决于一双小手。

杭州网报道艮山桥塌陷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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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礼拜一

Monday, January 7th, 2008

既然是黑色礼拜一
那么让我们
装扮得像一个成功人士,
夹着皮包,迎着朝阳,
一丝不苟地在电梯里捋一下头发,
把微笑送给见到的第一个清洁工。

你说–
成功人士第一个见到的将是他的司机

成功人士真不容易伪装
到头来还不是露出了
低端商务人士的
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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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系统》之疑与媒体之职

Sunday, January 6th, 2008


邵凤华《系统》之疑与媒体之职——为《征途》一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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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时评家

Sunday, January 6th, 2008

闲来无事,继续读《纽约时报》07年推荐专栏

今天读的是瑞士作家Peter Stamm《瑞士迷失(Swiss Miss)》,文章以瑞士军队误入列支敦士登境内为引子,介绍了瑞士军事现状。文笔轻松调侃,颇有宋石男没当教兽前的文风。例如:“瑞军入侵列支敦士登干嘛呢?那里又没有发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瑞军配发的来复枪只用于自杀和偶尔的暴力犯罪。”“瑞军可能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但绝对是负重行军最强的。当地球上的石油消耗殆尽的时候,最后一支还在的移动的军队一定是我们。”

前些天还读了美国70-80年代脱口秀主持人Dick Cavett写的专栏《当那伙计死在我的节目里(When That Guy Died on My Show)》,用豁达、幽默又怜悯的笔调,记叙了一场节目中的死亡事故。

《纽约时报》的Op-Eds(类似“专栏版”)请来的作者,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专注于一个或几个擅长的领域,只谈自己知道的事。比如Frank Rich,在80年代之前以写百老汇剧评为主,进入90年代,改写中东问题,21世纪主要写政论时评。

横跨多领域、全学科、全知全能的维基百科式专栏作家,似乎以我国最为盛产。

在中国浩大的时评作者队伍中,像连岳那样用丰厚的知识储备和常识写评论的毕竟是少数。多数是Google+偏见学派的传人,先预设观点,再筛选材料。他们可以洋洋洒洒写出一部立陶宛独立思想史,只要有人约稿,尽管动笔之前的24小时,还不知道波罗的海在地图上哪个位置。他们也可以滔滔不绝援引凯恩斯、弗里德曼、巴菲特、加菲猫来评述CPI,FPI,QFII,QDII,只要他们认为此刻不该噤声。他们忽而是物理学家、动物学家,忽而是社会学家、女权学家。根据需要,在文科生、理科生、工科生和法科生之间,自由变换角色。当然他们有几样“撒手锏”一直握在手中,“宪政”、“制度”是必不可少的,“自由”、“真相”是不能不提的,如果还能祭出几样“公民社会”、“公共空间”那简直就是完胜了,可以刊登在《心经报》上,并被各大门户广为转载。

这让我想起大学时代,中文大专辩论会盛行的时候,那些参加辩论会的大学生们也是全知全能的。无论辩论何种社会难题,正反辩方都有一个万能的解决办法,叫“综合治理”。(可能受其启发,后来我国成立了“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成效如何,不做评价。)如今辩论赛衰落了,叱咤辩台的学生们也长大了,没想到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新的title,叫时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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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练习:领导

Sunday, January 6th, 2008

1

:请允许我……
领导激昂地说
台上的他没有想过
台下的我也没有想
假如我不允许
会怎么样

2

:领导今天一天
他忧心忡忡地说
:都没有喝水
他拉开拉链
:我早上给他倒上一杯
他褪下裤子
:到现在一滴都
他用手扶直
:没少
一股水柱冲出来

3

领导埋头批着文件
小记者站着
领导又批了一份文件
小记者换了一条腿站着
领导拿起电话做指示
小记者摩挲着采访本
领导接了个手机
小记者在兜里搜索笔
领导忽然抬起头
小记者目光对撞过去
领导用手指指沙发的方向
小记者诚惶诚恐坐下去
领导嘴里蹦出一个字
:笔

4

老刘干瘪的手
被领导紧紧地握住
温暖又潮湿
像蹬三轮车湿透的棉袄
闪光灯一下又一下
摄像师也在团团拍
大家都知道
虽然领导没时间
老刘没钱
但老刘有富裕的感激
领导有富裕的表情

5

大家争论
谁是中国最小的领导
有人说是组长
有人说是副组长
可正确答案是
享受副组级待遇的组员

6

我第一次坐飞机
是跟领导在一起
飞机上升带来的失重
让我肾上腺素直涌
但当我侧头看到
领导闭目淡定的表情
我知道
我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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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电脑的人

Sunday, January 6th, 2008

小饭馆没想到
这辈子会接待一位大客户

当失魂落魄的男人冲进来
奔向他刚才的座位
肥胖的老板和老板娘
嘴巴张得像刚杀好的鲈鱼

“我的手提电脑丢了!”
大客户大叫着
眼睛同时为满屋子的食客做了一遍
免费的CT

“手机,电脑都丢了?”
老板娘在裤子上急切搓着手
“手机还在,手提电脑丢了!”
男人边纠正
边给电脑包做着
徒劳的剖腹产

不可能
作为小饭馆的食客
尊敬的陪审团
我们斩钉截铁地做出了无罪判决
如果有人要偷
肯定连包一起拿走
怎么会手里托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大摇大摆走出饭馆
他又不是联想的客服
也不是电信来装宽带的

丢电脑的男人
充耳不闻
详细询问刚才邻桌有哪些食客
老板娘如祖冲之背圆周率一样
详细地回忆着刚才买单者的菜金和相貌

这个饭店真可怕
以后可不能再在这里喝醉
老板娘会记得你
服务员也会用你的醉话当夜宵

叫警察吧
大家说
警察是一切麻烦的终结者
老板打了派出所的电话
警察转眼到了
快得好像就埋伏在每家餐馆门口
只等老百姓的呼救

警察认真地询问
大客户耐心地倾诉
而我们已经提不起兴致
一桌人专心地喝酒
专心地在盘子中扒拉着
妄图找到最后一只鱼眼睛

此刻,我多么希望
一低头
就可以看到地上躺着
一台手提电脑
然而生活不是HBO和探索频道
没有谜底揭穿的时刻
我们唯一正确的选择
就是做一个好奇心不要太重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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