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高

November 14th, 2006

艾青的保姆是大堰河,我的保姆是刘桂兰。刘桂兰就是老高,老高就是刘桂兰,酒喝多了,说话不太利落,但是公母我还是分得很清。刘桂兰只是一个ID,这个ID是我送给老高的。简单地说,相当初,哪个当初?最当初。在泡网江湖上,李寻欢注册了一个名字王秀枝,为了跟他对仗,我就注册了一个刘桂兰。再后来,哪个后来?最后来,我把这个ID送给了老高,于是他就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2002年,我来到杭州,报社的接风宴上,我看到所有的人都客客气气,惟独一个人,自斟自饮,似乎丝毫不把我这个未来的领路人之一放到眼力。多年的世事洞明,多年的人情练达告诉我,这个人应该多加留意,多加小心,多加交往。这个人就是老高。

后来发现,他不过是装酷,其实人极好交往。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同志加兄弟,同事加哥们。我俩的故事,哪怕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一言以蔽之,我俩最郁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对方,而且更神秘吊诡之处在于,我俩的生活互为映射。

往往是这样,他下楼梯扭了脚,一个月以后我也扭了脚;我胃痛难忍,他一个月以后,也胃痉挛。他长我十岁,但我俩的生活好像其中一个人预先彩排过一样,必定要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

我俩最直接的交流方式就是喝酒,喝白酒、啤酒、黄酒、洋酒、烧酒、杨梅酒、三鞭酒,喝完酒就是掏心掏肺地聊天。聊得最多的是工作,其次是生活,再其次没了。

他是我的保护神,他总是在我最黑暗的时刻出现,点燃一盏火把,举起一个松明,然后在阳光照进来之前,他悄悄隐退。说句很矫情的话,假如没有老高,我在杭州的生活是不可想象的。当然,假如没有我,刘桂兰也会找不到北。

常常有这样的情景,深更半夜小酒馆,我跟他对面而坐,两人不说一句话,只是喝酒,喝杯中的酒,喝瓶中的酒,喝酒缸里的酒,喝到万籁无声,他长嘘一声,我短叹一声,然后招呼老板买单。

我们哥俩一起走过了2002,2003,2004,2005,到了2006年,我们都知道,应该有所改变。是的,生活就是一锅烂白菜汤,一级踏空的台阶,一个误入的水坑,一坨甩不掉的SHIT,但无论如何,只要我俩在一起,总能互相照应,互相提醒。

我俩都有性格上的缺点,都有致命的缺陷,但是幸好我俩在对方犯错误的时候,自己总能保持一些清醒,所以才不至于同时落入同一条河流。

说这么多,真罗嗦,男人不该说这么多。我之所以手刹不住车,是因为我喝多了。

哥们就是这样,对方为你做任何事,你都会感觉是应当的,反之亦然。我常说,容易感动的人,容易忘记;看似铁石心肠的人,才会真正记得你。

我写这篇东西是因为我刚刚看了老高的BLOG,他说他在家里,一杯茶,一盒烟,一本书,仿佛回到了从前。我很高兴Y有这样的状态,尽管我知道写字人的毛病,往往把十分钟的事,放大成一个月。我知道Y还会躁动,还会麻将,还会喝酒,还会犯晕,但他能这样写,说明了他对这种状态的向往,至少是这样。

我倒不指望他能看多少书,写多少东西,甚至厘清多少思路,我只希望Y能平静安稳地过一段时间,不再受太多纷扰。

诺丁汉的冬夜,风把一片落叶从窗户缝里送进来,我想到我的哥们,我想跟Y说一句话,但话到嘴边又忘了。那就啥也别说了,睡吧。

按照写文章的规矩,最后一句要写一个警句,一锤定音,余音袅袅,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来。就这样结尾吧。

UPDATE:对了,我想起来了,其实有一首歌可以送给老高,那就是侯德健的《喂,老张》(点击直接听,不知道国内能否打开链接)

词曲唱:侯德健

喂,老张,你看来有点心伤,
是心情不好,还是工作太忙?
别说你什么都不想,
我知道有一件事,你永远不能遗忘。

喂,老张,这一家之主真不好当,
晚上加班,天不亮又起床,
可除了薪水,什么都上涨,
你究竟为谁辛苦,你究竟为谁在忙。
昨天,今天,还不都一样,
今晚天黑,明早又天亮,
猜不透你怎么想,
猜不透你怎么想

喂老张,
喂老张,
喂老张,
想过去年轻神气的排长,
不正是今天你自己老张,
想从前青梅竹马的姑娘,
却不是明天你要娶的新娘,
姑娘,新娘,还不都一样,
前前后后都嫁给你老张,
把今天的老张比年轻的排长,
这相片旧了,有点发黄,

喂老张,
喂老张,
喂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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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戈多、朋友和戏剧

November 13th, 2006

老友牟森,因为看到王小山半夜拉着别人喝酒,想到了《等待戈多》,从而感慨良多

牟森是我的戏剧启蒙老师。2000年的时候,他、王小山和我曾经拿着资本主义的风投,做过一个网站。他是CEO,王小山是CCO,我是CPO,C是COPY,P是PASTE。于是,我们有过一段愉快的共事的时光。

网站没成功,我最大的收获是渐渐对现代戏剧有了一点感官上的认识。牟森经常在吃饭的时候,拧开一个又一个“小二”,跟我探讨格罗托夫斯基、彼得-布鲁克,我一面随声附和,一面忙不迭地把面前油闷大虾消灭干净。那时对于戏剧,我是门外汉一个。听了牟森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戏剧是用来表达心灵之痛的。

有一个晚上,牟森拿来一盘录像带,我和小山以为是毛片,就兴致勃勃地坐在地上看起来。舞台开启,我看到一个小伙子拿着电焊在焊钢筋,蓝色的弧光一阵阵闪过,而几个演员在前台开始了顽强的诉说。后来,钢筋焊好了,一根根立在台上,一个女演员,拐着一篮子红彤彤的苹果,在钢筋丛林里穿行,并且把苹果插到钢筋上。

忽然演员们情绪激动起来,四处大叫、奔跑,并把苹果一颗颗从钢筋上摘下来,扔进一个大功率风扇上,汁液四溅……

看完之后,我的心被刺了一下,但找不到痛点在哪儿。就好像一个人感觉不舒服,但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想不到后来这些舞台上的场面在我生活中再现了。一阵阵蓝色的电焊弧光,点燃那些难眠的夜晚。还有,我看到一只褪好毛的白条鸡,躺在一个笼子里,顿时明白,戏剧就在我的生活中。

所以,牟森看到王小山喝酒,就想到等待戈多,决不是偶然的。现代戏剧对这个时代最大的贡献,就是让我们透过表现,戳到生活的痛点,从而接近于本质。

如果你热爱戏剧,如果你能够熟读几句戏剧的台词,你会发现,说不定什么时候,当你遇到一个特定的情境,这句台词就在嘴边,你很想说出来。

当我与朋友离别,我特想说出朱丽叶的台词:Parting is such a sweet sorrow,that I shall say good night till morrow. (离别是如此甜蜜的忧愁,我要说晚安等到明天来临的时候。)

当有人说明天如何如何的时候,我很想给他接下去说出麦克白的台词:Tomorrow, and tomorrow and tomorrow, creeps its petty path from day to day…(明天,明天,又一个明天,踏着可怜的脚步一天天而去……)

当e时代周报被宣布易手的那天,我心里回荡着布鲁特斯安东尼向众人宣布裘利斯-恺撒之死的那句话:If you have tears, prepare to shed them now.(如果你们有眼泪,现在就准备流出来吧。)

一次,大家正在睡觉,公寓里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在叫醒同学的时候,特别想说麦克白里的台词:醒来,醒来,不要在睡梦中看那些伪装的死亡,看看死亡本身吧!(当然,当时的情况没有这么严重。读书人喜欢夸大。)

还有想到自己迄今为止千疮百孔的生活,我就想起培尔.金特,还有那枚没有鼻眼的钮扣。

至于等待戈多,在生活中不止发生了千百次,也讲一个跟王小山相关的例子吧。

去年秋天,王小山、刘桂兰、飞眼和我一起到后海酒吧,相约去看银锭白(即:银锭桥露出鱼肚白的简称),一直喝到夜里3点,瑟瑟秋风吹凉了我们的等待。大家决定回家。打了一辆车。此时,学俄语出身的飞眼,用俄语朗诵了普希金的诗句,王小山用唐朝的古调开始唱:

明月出天山
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
飞渡玉门关

这歌唱得大家顿时浑身发热,睡意全无,大家一商量,还回什么家呀,找个地儿接着喝吧。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露天烧烤,在不足10度的冷风中,一直喝到天亮。

戈多没有等到,银锭白没有等到,但是我们等到了另外的东西,这是一生都不会忘记、不忍舍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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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的样子

November 13th,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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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碎的重复

November 12th, 2006

冰冷雨天在BLOG中写了一篇《起错了名字的电影》,说他不喜欢《东京审判》,因为片中有很多歪曲历史的成分。

我也不喜欢这部电影,原因很简单,我被电影中一个重复了N遍的镜头折磨得心烦意乱:那就是影片中的人物要不断戴上耳机再摘下耳机,以便听懂同声传译。这个场景从不同的角度一共出现了几十次,像一只赶不走的苍蝇,在眼前晃来晃去。

人很容易被一些琐碎但重复的动作所烦扰甚至激怒。重复真是一件可恼、可怕的东西。

有一个折磨嫌犯的方法。冬天,开窗,让嫌犯背靠窗而战,每隔半分钟,往他衣领里滴一滴冰水,如此一夜,据说很少有人能挺过去。还据说,有一个人熬不住,死了。事后发现,他整个背和腰上都是冰坨子。显然,他是冻死的。当然,即使冻不死,他也会发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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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节发钱了

November 11th, 2006

RMB 250

请各位光棍们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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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s life?

November 10th, 2006

BBC网站有个栏目--OUTLOUD,里面放了诗人朗诵自己诗作的录音和录像。

第一次发现,国外诗人朗诵的时候,听众的反应非常热情。尤其是朗诵幽默诗歌的时候,台下观众就像听黄健翔说相声一样,发出一阵阵善意的笑声。

这里面我最喜欢的是OGDEN NASH朗诵的《你,我和雪莱》

他说--生活就是,该“推”的门你拉,该“拉”的门你推,却没注意到上面写着“请走旁门”。

Life is pulling doors marked PUSH and pushing doors marked PULL and not
noticing notices which say PLEASE USE OTHER DOOR.

这话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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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

November 10th, 2006

开水在烧,红茶在泡,《迷失(LOST)》在下载,Blog还在被大家访问。人生至此,似乎没有什么不满足了。

我是铁杆LOST的FANS之一,从第一季一直追到现在的第三季第6集。

船沉机毁,迷失荒岛,这种故事太多也太老套了。但《迷失》的出色之处在于,把动作冒险与精神历险精巧地结合在一起,把每个人过去的回忆与当下的生活细致地穿插在一起。每个人都带着自己全部的历史出现在荒岛上,怕与爱,罪与罚,坠落与拯救,迷失与探求,加上亚非美、黑白黄各路不怎么出名演员的自信表演,想不火都难啊。

荒岛是什么?有人说是梦境,有人说是炼狱,也有人说实际上是个精神病院。

在我看,荒岛就是生活本身。我们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荒岛上,从一开始等待救援,后来忙于应付麻烦,揭开一个个谜团,也打开一个个潘朵拉盒子。我们爱抑或被爱,骗抑或被骗,愤怒或者被人憎恨,并且要不断地按下那个BUTTON。

直到有一天,我们才发现,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觉。并且一季结束,不再有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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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得说不出话

November 6th, 2006

无意中在网上看到哈勃望远镜拍摄的100张最美照片,我不禁惊呼起来。

德国小老头康德在《实践理性批判》中说过这样的话:

“有两样东西,我们愈经常愈持久地加以思索,它们就愈使心灵充满日新月异、有加无已的景仰和敬畏:在我之上的星空和居我心中的道德法则。”

我们头顶的星空,我们心中的道德律。

每年冬天回到故乡,我都会立在院子里仰望星空,那雄伟的猎户星座,横跨天庭,我的心在那一刻充满了辽阔的忧伤。同浩淼无限的宇宙比起来,尘世间小小的纷乱和烦恼又算得了什么?

来,我们一起看看这些神奇的照片吧。

LADY
洗温泉的美女》,这是我给取的名字,实际上,它是猎户星座的一朵星云。

NOVA
大爆炸与超新星》,这是科学家的命名。左边是爆炸的星云,右边是慢慢形成的超级新星。

更多照片,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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