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精神与精神疾病

March 6th, 2007

3月5日是毛泽东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号召N的日子,究竟N等于几,大家都懒得去查了。压在中国人背上的不仅仅是飞涨的房价,还有太多沉重的历史。《学习雷锋好榜样》已经没有几个人唱了,现在流行的是“擦干香水陪你睡”--一个连雷锋都达不到的境界。科学实证派们早已证明所谓美国西点军校竖雷锋塑像是一个谣言,好人好事还有人做,但已经有了更时尚的称呼“志愿者”,volunteer。如今,连揶揄雷锋的笑话也很少有人人讲了。这不仅是离开雷锋的日子,而且是离开雷锋战友乔安山的日子。

LEIFENG

但是,我们可以轻易打发掉历史,但现实却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在个人主义成为普世价值观的今天,我们看到的不仅是社会道德伦理水平的急剧下降,而且还有个人精神状况的每况愈下。

抑郁、焦虑、强迫症、歇斯底里,这些以前只存在于心理教科书的名词,变成一个个鲜活的实例,徘徊在我们身边。一个幽灵,一个个人主义的幽灵,在亚洲大陆也徘徊起来。

精神疾病的发生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但是有证据相信,它跟以自己为中心的个人意识有着密切的关系。进入20世纪,西方宣判了上帝的死亡,东方打倒了孔家店,偶像一夜之间坍塌,锁链一锤之下打碎。启蒙思想家们乐观地告诉我们,人,不仅作为整体,而且作为个体,获得了独立与解放。

然后我们必须看到,当人过多地关注自己,很容易陷入意识的漩涡之中。日本心理学家森田正马认为,人意识的力量是两两配对出现的,有作用力就有反作用力。当你想打消一个念头的时候,反作用力恰恰让它加强,反之亦然。于是人的大脑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战场。而这正是强迫症、神经衰弱等心理疾病产生的根源。最好的治疗办法,按照森田的观点,就是顺其自然。

SELF-AWARENESS

所谓顺其自然,就是一种对自我意识的放弃。佛家说放下执着,儒家说乐天知命,道家说道法自然,讲的其实都是一件事。《庄子:秋水篇》里说,孔子出游,被宋人围困,形势危急,但孔子弦歌不辍。子路不解,孔子这样解释:“夫水行不避蛟龙者,渔父之勇也;陆行不避兕虎者,猎人之勇也;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

知时知命,不是放弃跟外界的对抗,而是放弃自我意识中两军的厮杀。今天的人总是在想“我应当怎样怎样,我不该如何如何,这种事怎么轮不到我,这种事怎么落到我头上。”越想越矛盾,越想越复杂。最终的结果往往把自己逼到紧张、焦虑的死胡同里,只能乞灵于外力去解决。

雷锋采取了另外一种放下自我的方法,把关心的焦点移到别人身上。我们都记得这段《雷锋日记》:“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要把有限的生命放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如果剥开意识形态的贝克,我们会找到精神治疗的珍珠。每个个体都是孤单受困的,但是当个体把自己与他人联系在一起,介入别人的生命,孤独就会减轻,困境就会缓解。

我曾跟小小风也--一位担任医生的朋友--探讨过格瓦拉的哮喘病。风也认为,是哮喘病造就了格瓦拉,因为哮喘病人发病时,会有一种濒死体验。这时刻提醒他们,不值得为自己一个人活着。在哮喘病的作用下,格瓦拉才成为一个为了他人而赴汤蹈火的革命家和英雄。格瓦拉又用罕见的精神力量,让病魔的对他进行精神折磨的企图破产。

我不知道雷锋的肉体或者精神上患上过什么病,我想说的是雷锋精神本质上是一种人的自我拯救与超越。海明威试图成为一个硬汉,他说人可以被摧毁,但不可以被打倒的,但他最终还是倒在了自己枪口之下。没有人说雷锋是硬汉,这个名字一度被聪明的知识分子解读为愚忠和奴性的符号。直到今天,当个人主义面临困境,当美国1/3的人患上失眠,当抑郁像乌云一样笼罩在人们头顶的时候,也许正是我们重新认识雷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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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门作业

March 5th, 2007

在最后截止日期,写完了作业,一身轻松。

下次再也不这么赶了。不过这一次情有可原,在别人写作业的时候,我为中国最贵的一本杂志写了一篇7000字的大稿。

半夜出门,打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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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

March 4th, 2007

木兰花慢(滁州送范倅)

·辛弃疾

老来情味减,
对别酒,怯流年。
况屈指中秋,
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无情水、都不管,
共西风、只管送归船。
秋晚莼鲈江上,
夜深儿女灯前。

征衫,便好去朝天。
玉殿正思贤。
想夜半承明,留教视草,却遣筹边。
长安故人问我,
道愁肠殢酒只依然。
目断秋霄落雁,
醉来时响空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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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凌晨的安娜

March 4th, 2007

看到窗外一轮薄纱轻笼的月亮,顿时动了思凡之心。叫上小包,穿戴整齐,来到公寓门口。周末的夜尚有活气,隐约听到大街上醉汉的喧哗。

举头望了会儿明月,低头还没来得及思乡。只见菩提树下、垃圾箱旁,出现一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Anna姑娘。她见我俩,如同太空外,加加林的孙女看见了费俊龙和聂海胜一样,婆婆娑娑地走了过来,霜雾只见云鬓湿,清辉未睹玉臂寒。她说,在等室友回来。我被这比天高比海深的友情感动了。凌晨4点,一个女孩为了等另一个女孩,站在瑟瑟风中,谁言西娃娃寡义,敢说洋妹妹无情?

小东说今天是中国的“灯笼节”,我说也是中国古情人节,继续举头看月,此时我吟起欧阳修的词一首,小包同声传译。

Last year when we met,
Lanterns lighted the flower fair.
As the moon rose above the willow,
I date my love after twilight.

今年元夜时
花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若干年后安娜成为TESCO里推着小车买菜的老太太,她一定会记得那个两个中国男人给她吟诗的遥远的深夜。她的袖子湿了,是涕也是泪。

安娜打了个喷嚏,轻轻叹息了一声。从月光下流淌出的英文中,我们打捞上来几个关键词:室友。钥匙。进不了。公寓。

原来如此!我俩赶紧把她请进厨房,剩下的时间,我们谱写一曲国际主义的诗篇。一个泡绿茶,一个煮元宵。恰好她的室友也回来了,勤奋好学的英国姑娘,向我们学习了几句常用汉语:茶,酒,人,中。然后提了四颗元宵,打着浓得化不开的依依惜别的哈欠,回绣房去也。

我跟小包喝完了高脚杯中的加饭酒,低脚杯里的龙顶茶,也各自回房。

天说亮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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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报

March 4th, 2007

黑板报创办于1999年11月,被关闭于2001年7-8月间。

黑板报通过网易平台每周推出《黑板报文艺周刊》电子杂志,发送到订户邮箱。被关闭之前,订户数是125584人。

最早报道黑板报的记者是《杭州日报》的背后一枪。

黑板报被关闭后,主域名heibanbao.com被人抢注,heibanbao.net还在我们手中。

以下是黑板报部分内容存档。

黑板报每日更新首页:滚下一屏,在右下方是《黑板报文艺周刊》全部75期,可打开。周刊第一期周刊最后一期

黑板报格瓦拉专题:2000年为配合《切-格瓦拉》一剧上演,由我们所设计并制作的网站。里面有格瓦拉剧照,还有格瓦拉影集(从一本画册一张一张扫描成电子版的。)

黑板报的旧影:web.archive.org的自动存档,从2000年到2001年都是当年的黑板报,02年之后的存档是抢注域名的人的网站。

zhanglu:忆起黑板报

张角:回到那奇妙的黑板报时代

张广天:《我的无产阶级生活》关于黑板报的片段

王小山:别了,黑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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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时想到的

March 3rd, 2007

两个假想,记下来,留待研究。

1、政府与哲学:福山。乔木死鸡。文化冲突。柏林墙。伊拉克。

2、多样性与帝国统治。朝廷。民意。反作用力。正义化身。

BAO的一个观点:

3、全球化与意识形态。表象是意识形态的对抗,实质是全球化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

小命题

4、竞争与商品可替代性。垄断。袜子与波音。英国物价。资本主义榨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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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lu在路上

March 3rd, 2007

通过“技术手段”查查最近都有哪些博客们链接了白板报,赫然在目的是老朋友zhanglu的在路上。呵呵,原来这家伙终于搞了个独立Blog,而且跟我与和菜头心存默契,都用.net的域名。怎么没听他说起呢?

你知道,有很多好朋友,有时候很难回想起当初是怎么跟他们认识的。我已经回忆不起跟zhanglu初次见面的细节,记忆力已经开始渐渐背叛了我。只记得我俩是1999年初次相识,然后跟其他朋友一起搞了网站-黑板报。他当时网上艺名叫林雷,英文却叫linglei,可能是由于湖南人拼音不准的缘故。

zhanglu大学学的是桥梁工程,后来放弃乡镇企业提供的年薪若干万外加做上门女婿的优惠条件,毅然决然去了北京,在北大旁听了近一年的哲学。像无数流浪北京的文化青年一样,他去了一个很大的IT网站。那段时间,他跟当时的女友现在的妻子一起做了个人网站“畅游”,我还记得这个网站响彻云霄的口号--

我们生来就没有枷锁
为什么不畅游?

是啊,为什么不畅游呢?当年我们曾畅游得那么快乐,畅游论坛变成一个可爱的小圈子。zhanglu的夫人aloe,经常在畅游发一些诗,诗虽短,意甚长。比如这首《麻雀了了歌》。

秋天来了
日子短了
天气凉了
我也懒了

树林砍了
去处少了
好在人的
浪费多了
吃的问题
不用愁了

不工作了
不早起了
想要健身
没地方了
害得我们
全都胖了

在家门口
飞来飞去
眼界窄了
话题俗了
遇上老友
谈的都是
该减肥了?!

后来他俩成婚买房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小丫头会讲话之后,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nano。小nano最喜欢熊猫,喜欢随地扔东西。我了解这一切,是因为去年zhanglu在杭州的时候,我们曾一起深夜喝啤酒。

老家伙都是这样,说起前尘往事就唠叨个没完。就此打住吧,回忆不能来得太早,因为我们依然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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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答冯一刀:互联网公司为什么更讲究等级?

March 3rd, 2007

冯一刀同学最近在博客上提到一个问题:互联网公司为什么更讲究等级?

冯一刀发现--

  互联网公司,说起来还都算是新兴企业,既是新兴的,公司内部理应没有“传统”企业那样的条条框框的思想才对。条条框框的思想,怎么形容呢,集中体现就是“等级制”——简单地说,你在互联网公司的收入薪资水平,是直接和你的职位成正比的。

  在某门户网站内部,根据职位的不同,员工被分成N个级别,称为一级员工、二级员工……而在报社,员工只是职位名称的不同,兄弟我还不曾听说有互联网公司那样直接的等级划分。某门户网站的普通员工,实行的是固定工资,也就是说,你的职位决定了你的收入,而不问你干活多少。而在报社,一个没有职位的普通记者,收入有可能超过部门主任,因为报社对记者实行的是浮动工资,发稿又多又好,拿的钱自然就多。所以,有些人是宁愿做记者也不做“领导”的——我觉得是这样。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刀刀一个问题:互联网公司为什么不该讲等级?

其实这个问题,刀刀已经部分地回答过了。互联网公司作为新兴企业,公司内部理应没有“传统”企业那样的条条框框的思想才对。

刀刀错了。有学者研究了微软、IBM之后发现,这类公司内部的管理更喜欢使用传统的权力结构(Mosco,2004)。互联网的平等自由本身是一个神话,互联网的制造者们跟传统公司如果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他们没有历史,因为钱来的更容易,不需要长期人财物的积累,对人更加不怜惜。

中国网络公司唯一新的地方就是全盘照搬了西方大企业的管理模式,而在西方,政府对企业是放任自流的。民主自由只局限于公共领域,私有部门是不容入侵的。人分三流九等本来就是西方大企业的管理精要,这样才能马走日象飞田,一个萝卜一个坑地让员工朝着企业内的阶梯慢慢爬升。民主、平等?全是资本增值、企业牟利的障碍。

所以,我劝刀刀不必惊奇,互联网不过是换了个玩法的老游戏,网络公司只是跟国际更接轨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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