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的内心,一直等待一场暴雨的来临。
你的来信给我带来了双重惊讶。首先,我惊诧你会给我写一封探讨信仰的信,其次,我更惊讶你把这封信转发给了别人,我认为如果你尊重我们之间的友谊的话,至少应该征得我的同意之后再这么做。既然你希望让更多的人加入这场讨论,那么你也肯定不反对我回一封公开信。
我始终认为,信仰是自己跟上帝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信仰不是一件展示的物品,也不是走街串巷要推销的东西。信仰就像希望一样,存在于人的内心深处。那在深处的求告,不需要说给人听。
每个人经历的试炼和黑暗都是不同的,所以,人与人的经验往往不可类比。你的信仰不管你自己以为是多么坚定和热烈,都不一定是唯一的信仰方式,遑论最好了。
我相信爱是基督教的本质。无论这个宗教曾经怎样被人利用来散布了多少仇恨,都不应改变那最初的信念。一个人如果不爱周围跟自己有关系的人,不爱自己的朋友,对他人的苦痛漠不关心,信仰什么,都是枉然的。
我认为,你把我们两个人关于信仰的讨论擅自转发给另外的朋友,是一种施加压力的好办法,但是压力并不能产生信仰。信仰的根基是大地,是生活,是苦难,是幸福,是逆流而上的一生悬命,是崎岖蜿蜒的彳亍独行,是窗明几净的朗朗晨读,是阳光明媚的欢歌盛宴,是男欢女爱的美丽人生。
你所劝我的话,源自你对你信仰的教义的热爱。但对于我而言,是因为你的品行才愿意跟你讨论信仰问题。一个人不能以自己的品行感人,即便再信仰某个宗教,与他人都是不相干的。品行的体现在于爱与奉献,以及对他人真诚的关心,而不是拿“灵魂、来世”这些词语来吓唬别人。
我对作为布道家的加尔文和路德的兴趣,远远没有作为历史人物的他们的兴趣大。宗教改革是什么?无非是对宗教暴力的抗议,对一种暴力和压迫的反对,并不能消灭暴力本身。所以,我只关心事实,事实决定信仰,信仰决定感情。让我们承认事实,简单的事实。而不是让对宗教的感情牵着鼻子走。
请允许我把上帝和佛陀的话,想成苏东坡的那首《题东林寺》:
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
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
种种宗教教义正如八万四千偈,任凭人如何伶牙俐齿也无法用语言描绘,而生命本身就是最好的礼物,我们每时每刻都生活在上帝创造的光里,难道有比这更直接、更确凿、更慰藉人心的见证吗?
你说,你把写这封信当作“当尽的本分“,仿佛一个离开手术台的医生的口气,对此,我理应很感激。但是,我还是想跟你探讨一下,什么是”当尽的本分“。我认为人的本分,不是言语,而是行为。
一个人该怎样爱他信仰的上帝呢?是这样的爱吗?
”我对您的爱,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我爱您胜过自己的眼睛、整个的空间和广大的自由;超越一切可以估价的贵重稀有的事物;不亚于赋有淑德、健康、美貌和荣誉的生命;不曾有一个儿女这样爱过他的父亲,也不曾有一个父亲这样被他的儿女所爱;这一种爱可以使唇舌无能为力,辩才失去效用;我爱您是不可以数量计算的。“
还是这样的爱?
”我厌弃一切凡是敏锐的知觉所能感受到的快乐,只有爱您才是我的无上的幸福。 “
不,我宁愿相信那不会说谎的考狄利亚。
”父亲,您生下我来,把我教养成人,爱惜我、厚待我;我受到您这样的恩德,只有恪尽我的责任,服从您、爱您、敬重您。我的姊姊们要是用她们整个的心来爱您,那么她们为什么要嫁人呢?要是我有一天出嫁了,那接受我的忠诚的誓约的丈夫,将要得到我的一半的爱、我的一半的关心和责任;假如我只爱我的父亲,我一定不会像我的两个姊姊一样再去嫁人的。 “
我不是李尔王,上帝也不是。
信仰是一种牺牲,也是一种彻悟。信徒的临终忏悔固然动人(正如一个忏悔手册上所写的:“用恩惠支持我,用灵魂使我坚强,用爱之火、天堂的甘露和悔罪雨水柔软我的心,让我谨言慎行,让我生命中剩余的白天永远守护着黑夜,让我小心谨慎,坚强果敢,忍耐严格。主啊,我记得自己曾经犯下贪婪和激情的罪……让我痛恨罪恶就像爱你一样强烈,就像我所接受的那么无限大。”)
然而,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话,却更让我心灵充满力量。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我觉得这个共产主义者反而更接近耶稣基督的精神实质。因为所有真正的宗教,无一不把对自己的审视与对他人的给予和爱放在第一位,给予别人的只能是爱,指责与苛求只能留给自己。
请记住萨特所说的那句话:“地狱就是他人。” 那些把别人当成地狱的人,都没有真正领受上帝的爱。“他人即地狱!”可悲的是,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普遍的生存环境和思维方式。
我觉得我有责任告诉你我的想法,如果有些措辞和说法对你有那么一点冒犯,那是因为我说了实话,对此,我只能说遗憾。
自从王小山按揭了一个水泥盒子,日日努力上班,夜夜拼命还钱,一改当年街角青年的性情,专心过起日子来,连他的新书讨论会都无暇来杭州参加了。作为他的身前好友,我只好替他去参加《都市快报》独立书评版组织的读书会,顺便会见读过他的文学女青年,为了兄弟,虽千万人吾往矣。
读书会在体育场路晓风书屋举行,到会的都是可爱而漂亮的美眉。假如王小山在现场,桌子上肯定流满了哈喇子。但我一点也不为所动,埋头吃老板娘送来的山核桃。
一位美眉发言。她说,王小山的新书《又厚又黑红楼梦》书名读起来真过瘾,常言道,”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红楼梦其实又发厚又发灰又发黑,难得的是王老师厚积黑发非常发挥。
有一位美眉在王小山的新书上做了详细的批注。王书中有一处提到:为人作序,很多时候实际上是处于被迫。这个美眉批道:”是吗?不知道给你作序的和菜头是不是也这么想。“ 王小山在一篇算账的文章最后写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得对不对。这姑娘批道:”靠,那你算这半天干嘛?“ 在王小山说李少红版本红楼电视剧一定超过83版的地方,只有两个简单的批语:”放屁!“ 当然,这个美眉也不只是批评,在《晴雯与星巴克》一篇文章之后,姑娘注道:”写得喵,可惜没有充分展开!“
接下来的会议变成了红楼研讨会。
一美眉说小学二年级就通读了红楼,我当时想学着批注美眉的做法,在后面跟一句:是吗?请问那时你能看懂”冰凉粘湿一片“吗? 本次活动的组织者、独立书评版的掌门人戴维老师说,小时候,她家的红楼梦是四册本,她是从第二册开始读的,正好过滤掉不健康的那些章节。
大家开始议论喜欢谁。得票最高的是探春,其次是黛玉,我选了尤三姐,虽然我也暗恋王善宝家的还有鲍二媳妇。
时间过得真快,短短的一个下午在红楼的争论和笑声中过去了,大家忽然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应该是讨论老男人王小山。不过戴维老师豁达的挥挥手说,喇喇姑不叫唤,也照样种庄稼。感谢各位,我们下次讨论宋石男小说集的时候再见。
赖美国所赐,房产刚刚有一点下跌的痕迹,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官吏救都坐不住了。
世界上最大的唯心主义者不是别人,就是自称无神论的这个组织。我还不信,利益集群能够阻止经济规律的运转。
看了本地报纸的头条,让人联想起一项最新排名。
年度新闻FREE度排名榜,中国在全球近170个国家中排名倒数第六。
比我们好的:沙特阿拉伯、乌兹别克斯坦、津巴布韦、伊朗。
比我们还差的:朝鲜、土库曼斯坦和厄立特里亚。
我准备带着我的新闻理想,投奔特立尼达和多巴哥。
【按】今天收到一位做投资的红知来信,转发了一个关于次贷危机的通俗故事。
LV、美女、次贷危机
有一天,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士,带着一位十分艳丽的OL,来到Causeway Bay一家LV店。他为OL选了一价值6万5元的LV handbag。
付款时,男士掏出支票本,十分潇洒地签了一张支票。店员有些为难,因为这对夫妇是第一次来店购物。
男士看穿了店员的心思,十分冷静地对店员说:我感觉到,您担心这是一张是空头支票,对吗?今天是周六,银行关门。我建议您把支票和handbag都留下。等到星期一支票兑现之后,再请你们把 handbag 送到这位小姐的府上。您看这样行不行?
店员放了下心来,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并且大方的承诺,递送handbag的费用由该店承担,他本人将会亲自把这件事情给办妥。
星期一,店员拿着支票去银行入账,支票果真是张空头支票!愤怒的店员打电话给那位顾客,客户对他说: 这没有什么要紧啊!你和我都没有损失。上星期六的晚上我已经同那个女孩上床了!哦,多谢您的合作。
这个故事揭示了次贷危机的本质。人们在对未来收益充满良好预期的时候,对于可能加大风险缺乏防范意识。美女认为周一六万多LV就到家了,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认为ONS的投资是值得的,对于投入产出的预期是建立在一个具有巨大不确定风险的情况下的。而对未来收益预期的包装则是这些投资机构最擅长的事情。中国的股民大多跟这个美女一样,所以亏钱基本上是活该,没有这些人,股市赚谁的钱呢。而媒体和分析家们,往往在其中扮演了LV店员的配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