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读禁书,曾被古人认为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惜这个冬天少雪,而手里这本发黄的《彷徨》也早已不再是禁书,或许从来就没有被禁过。
读发黄的书,如同沉湎于甜蜜的往事,尤其是在烛下。鲁迅的文章里永远流淌着愤怒的情绪,表现于他的反讽,甚至漫骂中,也潜伏于他近乎自然主义的描写之中。当我读到《祝福》的最后一句:
“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预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
这一句如同我的《帝国》的最后一句:“神州都开遍这幸福的花朵。”
在鲁迅的眼里,鲁镇、四爷、卫婆子、四婶,包括祥林嫂在内都是他所陌生和厌倦的。建国后,曾将这篇小说改编成戏剧和电影,同情祥林嫂的悲剧,控诉旧社会的黑暗。
其实,这违背作者的本意。鲁迅何曾理解过祥林嫂的世界,他所有的只是一点怜悯,但绝掩不住内心的厌倦。中国人奉为吉庆的春节,鲁镇人尊为大典的祝福,在鲁迅眼中都是灰暗而可厌的。这是一位中国天才眼里的偶像的黄昏,把鲁迅当成某阶级代言人的说法,是经不起推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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