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写不出一本气势恢宏、荡气回肠的大书,就去读一读前人的巨作吧。
按我粗浅的理解,非虚构类的书籍,最容易配得上大书的名字。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无疑是这类书的代表作。商务印书馆有两卷本的译本,最近有一家豪华的出版社,出了六册所谓全译本,每册80元,全套要480元。惹得牟森芳心跃动,尽管我认为太贵了,但还是支持他把这套书收入书架。吉本为写这本书,花了23年的时间。他说:
1787年6月27日晚上,在11-12点之间,我在花园的凉亭里写完了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我放下了笔,在金合欢树覆盖的林荫道上来回走着。从那里可以看见田野、湖水和远山。空气和畅,水面上印着银色的月亮,大自然一片寂静。我不想掩饰我的高兴,我自由了,也许还建立了大名。但很快我的得意被压了下去,心里充满了冷静的忧愁。因为我想到我已经永远告别了一位多年的好朋友,想到不论历史存在多久,写历史的人拥有的只不过是短暂而不安的生命。
我相信,读完《罗马帝国衰亡史》心中会充满这种“冷静的忧愁”。
我在书店的历史类书架前闲逛,无意间发现了一本差点错过的大好书。这本书叫《从黎明到衰落–西方文化生活五百年,1500年至今》(From Dawn to Decadence),作者是Jacques Barzun,曾经荣获2000年美国国家图书奖。仅仅读了它的序言,我就被它深深吸引住了。书中先引用了威廉-詹姆斯的一段话:
人类的一切作为可归结为大小发明家的创造和其余人的模仿。个人指出道路,确定模式。模式间的竞争即世界的历史。
这段话引发我的胡思乱想。模式,是典型的西方式思维,中国不讲这个,只说“格局、框架”。冷子兴只用了四句打油诗就给贾雨村描述了“四大家族”的大格局,红楼梦的宏大叙事就站住了。中国人在城市规划、建筑方面也尤其讲格局,例如:西湖的格局就是“一湖两堤三岛十景”,当然,在政治上就更相信这个了。
回归正题,接着Jacques Barzun说:
报纸爱用“历史的垃圾桶”这样的说法。……检视这只垃圾桶,会看到它远远不如人们想象得那么满满当当。过去五个世纪以来,重复和恢复屡见不鲜。举个例子说,只要看看进来对圣经的经文和耶稣的生平的求知兴趣就可以说梦问题。或者可以想象另一个可以扔进垃圾桶却被忽略的东西:报纸的星相专栏。模式间的竞争很少以完全的胜利告终,败者仍得以生存并斗争不止,对立方永远存在。
这段话让人会心一笑,岂止西方有轮回,东方何尝不是如此。从五四运动到文化大革命,孔家店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可想不到的是,近年来国学复兴,当年批判孔老二的红卫兵中,如今不少成了于丹教授的粉丝。
读大书需要大力气,这本书厚达824页,计划用两个礼拜读完。遇到动心的段落,再在博里与大家共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