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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湖边一处楼顶见到了陈晓卿和他的朋友们,四处黑魆魆的,只看到远处湖上一条灯链。大家喝着啤酒,聊着一些不相干的事,忽然一个人唱起了长调。歌声像一坨重重的叹息,直把八层大厦击穿。陈晓卿说他走访过瑶族侗族独龙族,都有长调流传,可见元朝征服范围之广。陈的朋友说,非也,长调是元朝衰落之时才有的,是蒙古人在歌唱丧失的权力。
忽然聊起了蒙古的习俗。蒙古人是不过中秋节的,陈晓卿大学时候曾给蒙古同学送月饼,吃了闭门羹。我们问为什么。陈晓卿的朋友说:八月十五杀鞑子嘛。
我历史学得一塌糊涂,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但我马上领会了其中的神秘意义。在一个月圆之夜,刀光闪闪,人影绰绰,连喊杀声在旷野里也变得无比寂寥。
陈晓卿的朋友见我拿出相机,问我拍什么,我说远处的灯光链。他略一沉思,说,B门,光圈22,时间1分45秒。于是有了今天博客上这张曝光精准的夜景照片。一问,原来人家以前的专业是灯光兼摄影。
陈晓卿说要拍延安的狼奶和人奶喂大的一代,他的另一位朋友讲了一个在西藏的故事。
西藏的苍蝇飞得很慢,有一天,这位老兄在酒吧里用苍蝇拍打苍蝇。
旁边有两个不认识的藏民,问他:“你在打苍蝇吗?你为什么打苍蝇?苍蝇不是你们并产党带来的吗?”
一次停电,藏民又说:“我们以前用油灯很好,你们并产党为什么安上电?为什么让我们离不了电的时候,却要停电?”
这些不在逻辑场域的问题,跟这夜晚的清寂倒很相配。
然后不知谁一声招呼,说散,于是大家散了。陈晓卿握着我的手说:我每次来杭州,都会看你一次,我做到了。
对,他每次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