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AGAZINE IS MAKING A BOOK (AGAIN) AND SHUTTING DOWN (WHAT?!)
又一家传统媒体在试图向新媒体转型的路上倒下了。
当我对自己的恨无以复加的时候,我对自己的爱也无以复加了。
天父从不贿赂我们,他只给提供对我们最好的东西。
当儿童为了长远利益牺牲眼前利益,体现出意志力的时候,是最需要家长夸赞的。
相信创新来自于外部的人,往往在借鉴在修补。坚信创新来自于内部的人,往往才会进行革命性的变革。
多少县现成话儿,多少现成的套路,根本不需要人思考怎么表达,但是如果想真正说出一两句经过脑子的话,就应该避免说套话。
电子工具,从表面上看节省了时间,提高了效率,实际上也增加了很多意外的麻烦。
昨天我为了方便,把DropBox关联MAC的一个文件夹名字给改了,结果酿成灾难。DROPBOX找不到这个文件夹之后,立即给我建了一个,并且开始往这里面同步文件。这让我电脑上同时存在两个DROPBOX文件夹,造成了混乱。
我赶紧把改了名的文件夹里的文件再复制过来,这个过程需要48分钟。我生命中的48分钟,就这么被电子工具给浪费掉了。
前一段时间读了《理想国》,顺便想到了翻译的文笔问题。
《理想国》的中文译本有好几种,有吴献书用浅显的文言文翻译的民国版本,还有郭斌和、张竹明用白话文翻译的商务版。经过多次对比和尝试,我还是读完了郭张的译本,而放弃了「民国范」。原因是,西方哲学书本来就不好懂,再读文言译本,需要在头脑中绕好几个弯。我读《理想国》是为了获取柏拉图的思想,不是为了学习文绉绉的说法方式,既然五四先贤们已经发明了白话文这个轮子,我没必要再坐文言文这种狗拉爬犁。郭斌和其译文的序言种也说道:「此书原有吴献书译本,销行已久,素为学人称道,但语近三奥,不为青年读者所喜爱」。这已经是很客气的评价了。
建国后,直接从古希腊问翻译了《柏拉图对话录》的王太庆,把吴献书的这种翻译称之为「旧时报纸式的文言文」,并说「那是一种退化了的文言文,既不精确,又无文采,读时非常吃力,把握不稳,印象非常肤浅。」
试撷取《理想国》最后一段,体会一下文言翻译与白话翻译的区别。
先看郭斌和、张竹明的白话文译文:
「格劳孔啊,这个故事就这样被保存了下来,没有亡佚。如果我们相信它,它就能帮助我们,我们就能安全地度过勒塞之河,而不在这个世上玷污了我们的灵魂。不管怎么说,愿大家相信我如下的忠言。『灵魂是不死的,它能忍受一切恶和善。』让我们永远坚持走向上的路,追求正义和智慧。这样我们才可以得到我们自己和神的爱,无论是今世活在这里,还是在我们死后(向竞赛胜利者领取奖品那样)得到报酬的时候。我们也才可以诸事顺遂,无论今世在这里,还是将来在我们刚才所描述的那一千年的旅程中。」
王太庆的另一白话文译本则是:
「葛劳贡啊,这段神话就这样保存下来,没有失传。我们如果相信它,它会帮助我们拯救自己,我们就会平平安安地渡过离惕河,灵魂不受污染。你如果信任我,那就听我的忠告,相信灵魂是不会死的,能够经受各种坏事和各种好事。我们要一贯坚持走向上的道路,在智慧的指引下千方百计地追求公正。这样我们就得到我们自己的喜爱,也得到列位神灵的喜爱,不但在度过今生的时候,而且在为此得奖的时候,全部如此,就像各项竞技的胜利者转着圈子接受奖赏似的;无论在今生,还是在上述的千年旅途中,我们都会享福的。」
再看吴献书的文言译本:
「此故事流传至今而未亡,使吾侪果能信其言而服从之,则吾侪亦可以流传而不灭。吾侪可以稳渡『忘记』河,而性灵不为所污。故吾意吾侪当谨依天道而行,以公道与善德为标准。当知性灵为永久不灭的,而有忍受诸善与诸恶之能力的。盖惟如是。吾侪可于处今世之时,可于来世如得胜者受奖之时,均为神人所共爱。惟如是吾侪于现在,于顷所述之将来之一千年,均能有安乐之生活也。」
读吴的译文是不是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其实,吴毕竟是民国学人,译笔还算雅驯,只是文言文与我们的时代相隔太久,不能一眼看懂罢了。
近代以降的翻译经历了从文言文到白话文再到现代汉语三个阶段。最早无论是外国传教士麦都思翻译《圣经》,还是严复翻译《天演论》,用的都是文言。文言化的翻译,根据难易程度又细分为「深文理」和「浅文理」。后来随着白话文(当时还叫「官话」)取代文言文成为大势所趋,1890年圣经公会在上海召开宣教士大会,决定推行合一译本,成立三个委员会,分別负责《文理和合译本》、《浅文理和合译本》、《官话和合译本》,后来最后一种流传下来,就是今天华人基督教会普遍仍在使用的《和合本》。《官话和合译本》反过来又对白话文运动起到了推动作用,一些语词进入主流汉语中,例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被鲁迅先生写进了遗嘱(鲁迅遗书第七条「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谁也不否认,古汉语是一门优美简洁、充满诗意的语言,尤其是在方言众多的中国,起到了传承和交流文化的作用。但是这种语言也有很大的缺点:粗砺、模糊、缺少公认的定义、带不动复杂的句子成分。关起国门来在自己家里玩玩四书五经还没什么问题,但一旦与异质的语言相遇,问题就来了。尤其遇到分析性强、定义明确、追求精确的印欧语系时,古汉语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为了应对西方文明的挑战,汉语必须进行艰难的重生与改造。鉴于古汉语比较笼统,为使汉语表达起来精密而不啰嗦,这就需要一种富有弹性的、能松也能紧的现代汉语。此时白话文终于派上了用场。假如不用白话文,哲学和科学典籍的翻译只能依稀仿佛,无法做到精确,顶多能做到严复那样的「达旨」已经很不错了。当然,当时的官话以及旧小说里的白话文是不能直接拿来用的,需要引进词汇,引进语法,树立规范,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这一改造过程经历了两个阶段,一是五四时期到1949,二是1949到当代。
现在很多人对台湾的翻译称赞有加,认为他们继承了中文的正脉。还有一种观点则与之相反,王太庆说,大陆在1949以后,中国组织了马恩列斯著作编译局,这个机构虽然以翻译马列主义经典著作为对象,不翻译其他典籍,却以译品的质量和数量成为这一时期哲学翻译的样板,为译者们不得不考虑和借鉴。翻译马列著作,对中国社会来说,是祸是福暂且不论,对于现代汉语来说,则提供了意外的养分。我们拿出五四前后、1949前后,还有今天的译本一比,就可以看出差别之所在。就拿《共产党宣言》来说,比较最早的1920年陈望道译本、1938年成仿吾译本、1943年博古译本,以及中央编译局1958、1964、1972、1995、2010出版的五个译本,就会看出这其中的变化。
在王太庆这些大陆的翻译家看来,港台现在的翻译感觉译文陈旧,王太庆说:「主要是由于那些地方缺少了解放后的改造。」他还说:「即使在今天,还有人总是发思古之幽情,在文章里夹点不通的假古文,一味博雅,拿来吓唬小青年。」
但是我的好友和菜头并不这样认为。在《典雅派翻译》这篇博文中,他说:「前天晚上和王佩在电话上聊了一个多小时,其中就谈到了『优美的中文』问题。王佩说:『我现在发现译本里的中文真不错,而且,如果你发现特别优美漂亮的中文,一准是直接引进的台湾译本。』我非常同意他的话。床头一直放着一本《西方政治政治思想史》,这本书我很喜欢,在内容之外译文也非常棒。」
试摘抄一段彭淮栋翻译的《西方政治思想史》
「荷马史诗里,神的阶层反应于人的阶层之中。每个人、亲族、英雄或平凡的展示,都有其守护神看顾。奥林帕斯山上有名字的神并不是神的全部,但他们居此圣山,目光辽远,能俯察重要人物的事物,无论这些人在何处,在家里,或在特洛伊。人人有个他成为家的地方,他碰到麻烦的时候到此拜其一方之神,顺利之后还愿。地方神祉居住树林、主持一口汩汩流泉,或保佑田地肥沃丰收。对远戍特洛伊的那些无名战士,家乡之神必有天遥地远之感。无名战士可以乞灵于俯察一切的大神,但奥林帕斯众神正如凡尘之君,日常受到许许多多奏请,不胜其烦,而且就像凡尘人君,习惯偏听权要巨室。既然如此,战士淹留特洛伊城数十年,纵有不满,也只是偶尔嗫嚅几声,其故安在?」
最后一句,译出了边塞诗的味道。
在人民大学教授拉丁文的雷立柏认为:「现代汉语则是一种具有明确定义的语言,是一种很有效的媒介。它能传达技术知识,也能探讨最深邃的哲学思想。这种情况是漫长翻译工作的结晶。」这种翻译的探索仍在继续,我们不能否认民国翻译和港台翻译对汉语韵味的保留,也不能否认大陆翻译对于改造白话文的贡献。如果两者能够结合起来就好了,可是要收的庄稼多,做工的农夫少,这个工作由谁去做呢?
九月,事情悄悄地在起变化。
我的朋友刘淼,辞去了上海市实权部门公务员的职位,到一家网络创业公司——简书担任运行主编,从此来到江湖。他履新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北京出差。出差?对于他这样级别和岗位的公务员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重要好事,他之前最远的出差不过是把文件从浦西送到浦东。如今他可以在北京最好的季节造访这个城市。当奥体公园第一缕尘风和什刹海最后一声琵琶撞到他的额头,他理解了两个珍贵无比的汉字叫“自由”。
九月是告别的季节。我所参与创办的《新西湖》杂志,出版了可能是最后一期。这一期刊登了刘淼的《辞去公务员》和《迈向质朴生活》,还有王小街的《沙县小诸葛,后会无期》。“小诸葛”是在杭州胭脂巷开沙县小吃的小老板的绰号,他平常喜欢读报上网,见到记者就跟他们议论新闻和时事。我们讨论过的话题包括且不限于:杭州房价,经济宏观调控,报业集团之间的竞争,城市下水道问题……但他从不谈政治,口不臧否人物。有一年,我发奇想,邀请他到网站做一个视频播报节目,他像拒绝邪教和传销一样拒绝了我。我才知道,他第一不想出名,第二也没有跟大众交流的欲望。他跟记者们聊经济聊房产的目的,只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果然,在他开办沙县小吃店几年后,他在福州买了房。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不在店里,那是他回福州装修去了。当在杭州打拼的第六个年头来临,他决定把店盘掉,回福州。消息传来,曾经被他小吃店喂过并与他交流过经济新闻的记者们,纷纷带着惋惜的神情与他告别。但是大家不知道,这个城市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他为奴六载(说为奴一点也不为过,他六年来只有两次离开小店半径1公里的区域),现在是回归故里享受自己劳动成果的时候了。
别的朋友生活也发生了变化。老高,已经从工作的报社内退,也退出了与人合伙的餐馆,回到小镇,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只有锻炼不曾放弃,每天在跑步机上,重新奔腾在青春的大路上。
秋天降临,我们每个人都在迎接属于自己的九月,属于自己的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