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下这个标题,感觉好像末代皇帝在写《我的前半生》,又像特务头子在写《我这30年》。中国的考生有个好习惯,每当取得了比较满意的考分,都会写一篇“我XX考X分的经历”,告慰自己,恩泽后人。准备雅思的半年时间,我也看过大量这一类的文章,发现一个浅显的道理,别人的经验无法复制,要获得满意的分数只有靠自己的悟性和努力。
我是在今年1月初接到了参加脱产雅思班的通知,“哦,我亲爱的朋友,请你看看冬季的校园,看一看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趁现在没有人也没有风。”几天以后,我背起书包,哼着校园民谣上学去了。
杭州市的这个班设在杭师院的英语培训基地,简称基地。从此,咱也是基地成员。班上有同学39枚,来自杭州市的各个单位,年龄从26到40岁的都有。春节之前,只上了一些基础的英语课,基地通知春节后将进行一次雅思模拟考试。
我带着一本Insight into IELTS回家过年了。除了走亲访友、喝酒吃饭,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在线听BBC World Service和做雅思听力题。艾青的保姆是大堰河,我的保姆是BBC。听了BBC才发现美音原来那么难听,比北京胡串字说的北京话好不到那儿去。我最喜欢听BBC的女主持人的声音,优雅温婉,充满雌性,我可以感觉到在伦敦这个母体城市里,这些高大的金发美女,穿着黑色风衣,从街道上翩翩飘过……就这样在下雪的深夜,我像挑着酒葫芦的林教头,在英语的雪地上疾行。
节后返回杭州,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下来,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我考了6分(听力6,阅读5.5,写作6,口语6),全班第一。在2月28日的Blog上我写道:
Yesterday was a mixture of joy and frustration. I have got the first postion of my calss in the pre-IELTS which was held on last Sunday. To be honest, I haven’t been No.1 for 16 years. Last time I won the championship of college entrance exam in my local county and shared my great joy with my family and friends.
但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我们班上英语基础好的大有人在。有名牌大学的博士,有通过专业英语8级的牛人。我只所以暂列前矛只能说我把别人假期打麻将的时间用在学英语上了。我头脑还算清醒,首先做出一个决定搬家。
我在杭师院附近的小区租了一间农民房,月租750。从那以后三个月,我都是在那间斗室里度过的。每当夜幕降临,小区就响起扩音器重复播放的声音:防火防盗,注意安全,关好门窗。在我的对门,住着一对小情侣。有时半夜,我会被他们激情呐喊吵醒,那个时候,我就打开台灯,拿起胡敏的《雅思高分作文》朗读。“要不要用动物做试验?”
从住处到学校走路要15分钟,这是我听英语的最佳时间。我一边吸着汽车排出的尾气,一边躲避着横冲直撞的电动车,一边听着BBC女主持悦耳动听的声音。早饭也就买4个包子,一袋豆浆,边走边解决。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那么喜欢包子的原因。
基地为我们配了比较好的老师。教听力的是罗老师,一位60多岁的雅思达人;阅读老师Stone是杭师院老师中的佼佼者;口语老师Chris,从没去过英国,但是练就了一口标准的BBC口音,我生活在爱尔兰的哥们回国时,被我带到口语课堂,听到她的发音,惊为天人。写作老师比较弱一点,后来换成了李老师。
考好雅思,参加培训班是最重要的。不仅因为老师可以传授很多技巧,而且因为对于我们这些工作多年的人来说,课堂能够帮助我们找回学习的感觉。同时,大量的课堂练习也迫使你不得不在规定时间内做完一套题,事实证明,这对提高雅思成绩太有效了。
课间男生们都跑到走廊上吸烟,这是一天里最愉快的时间之一。为什么说是之一呢?因为还有一段愉快的时间是午后的散步。杭师院有一片小湖泊,还有一个大草场。中午,我常和同学边散步,边练口语,看看漂亮女生,看看湖边常青藤一样纠缠在一起的小情侣。或者目不转睛盯着碧绿的湖水,拉一些家长里短。春天炎热的中午,我们看到一位女士在湖边画樱花。她画的是工笔画,那种一丝不苟的认真劲,跟我们准备雅思如出一辙。
时间过得飞快,当校园里的女孩换上裙子的时候,我们迎来了第二次模拟考。考试的前夜,我失眠了。这都是因为误打误撞考过一次第一所带来的后果。考完,感觉很糟糕。成绩出来,果不其然,我只得了6.5分(听8,读6.5,写6,说6),在全班一下降到第5名。此时,距离真正的雅思考试已经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我沮丧之余,经过冷静思考,决定提高强项,稳定弱项。听力、阅读是我比较擅长的,也是短期内有望提高的。而写作、口语事关表达,对于中国学生来说要大幅提高,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于是,我每天做一套听力和阅读,几乎把市面上主流的题目都做了一遍。
近半年来,我买的资料不计其数,我买资料只认外国人和国内名师。其中受益最大的除了《剑1-4》之外,那就是《How to prepare IELTS》,《Focus on IELTS》,还有张岳写的《平行阅读法》。为了提高写作,我把Economist.com上相关的文章打印装订成册,见到好句子,好段落,就抄写下来。口语在CS老师指导下,试着把自己的个人经历和感受融合到话题中去。
盼望着盼望着,考试的日子一天天迫近。杭州雅思考点设在省教育厅的致远大酒店,一半出于迷信,一半出于方便,我提前两天住进这家酒店,我的隔壁是全班最年轻的同学阿宝。阿宝同学最擅长的是背“机经”,所谓“机经”就是中国学生根据以往考试的回忆,整理出的答案。我跟阿宝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最后的冲刺。一到吃饭时间,我们就去对面的奎元馆去吃烤鸭。一来是特价,二来是图个吉利。
5月27日,考试的时间到了。6:00不到我就起床,先做了一套听力题,这是我考雅思听力的独门秘笈。我始终保留着一套听力留到考试那天的早晨做。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尽快进入状态,把耳朵磨得敏锐一些;二是把因紧张所犯的错误尽早犯掉,这样进入考场就会一身轻松。
8:00我们进入考场候考,监考的都是英国人。考场纪律非常严,连瓶可乐都不允许带入。做听力的感觉很好,20几分钟没费多少力气就做完了。阅读比较难,因为大多是人文方面的话题,而且以配对题和判断题为主,让我费了很多心思。幸亏我平常注意阅读速度,都是掐着秒表做题,所以总算完成了。阅读卷一交,马上写作文,雅思作文有两道题目。小题是一个图表题,大题是“该不该用动物做试验。”第二个题目我有所准备,写起来总算言之有物。第一个题目费时很多,总算也写完了。如果从起床开始算起,整整六个小时大脑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走出考场,人立即处于一种半虚脱状态。
阿宝兴高采烈,原来今天的听力4个部分有3个是机经上有答案的。阿宝说他几乎没用听,就把答案写到了答题纸上。我们开玩笑说,如果这次考试你通过的话,一定要把机经裱好,供奉起来。
下午2:00开始考口语,我是第一个。考场外候考时,我非常紧张,恰好对面坐着一个小考生,看上去也不平静。我就结结巴巴跟她聊了两句,算是热身。
口语的话题是你掌握的一项技能,我说是做饭。天可怜见,像我这样飙悍骁勇的胖子,忽然变成了小媳妇,对着公婆在自我标榜。
三日入厨下, 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15分钟后,口语面试结束了。我走出教育厅的大堂,忽然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我没想到的是,噩梦刚刚开始。
晚上,我在烤鸭论坛瞎转,看看各地考生的情况。忽然,我看到了一份答题纸的图片,然后我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天哪,My God!我把准考证号填错了位置!我感到无与伦比的沮丧!如果因为考号填错,成绩作废,那我的后半生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几乎一夜没睡。我赶紧想补救措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好告诉班长--一位热心和蔼的大姐,在她建议下,告诉基地的老师。基地老师说,这种情况他们从没遇到过,虽然安慰我没事,但巨大的不确定性让我差点崩溃。但是,我知道在这样的时刻,任何懊悔和猜测都无济于事。我决定找一位雅思考官亲自咨询一下,如果问题致命,我好歹也认命了,总比悬着心半死不活强。
我来到了教育厅大堂,坐在那里等雅思考官走出来。5点多钟,雅思口语已经考完了,我看见一个个老外拉着行李箱陆续走出来。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打招呼。此时,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老外,胖子,有点秃顶。我走上前去,先堆出一脸微笑。
–Sir, are you an examiner?
–Yes.
他警觉地看着我。我接着说:
–Can I ask you a question?
__You can, but I may not answer you.
这个老外还真实在。我简短地把自己考号填错位置的事告诉他。他问:那你名字写对了吗?我说这个我保证,写对了。接下来的时间,仿佛阴云密布天上开了一个口子,一道光照射下来,我听见了上帝使者发出的声音: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考卷不会有任何问题。雅思的答案纸,都要人工检查两次,再输入计算机。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我心里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剩下的日子,就是等成绩。雅思成绩一般在考试后10个工作日出来,我知道成绩的那天是6月9日。
听力 8,阅读 8,写作 6, 口语6。
雅思分数:7
我几乎喜极而泣。上帝保佑女王,没有让我的努力白费。夜里,我写下了这样的段落--
Suddenly, the moon has found me. She is hanging over the high sky and smiling to me in a mixed manner of irony and sympathy. I am startled. Settling myself down on a chair, I light a cigirate. Darkness is burnt however makes not a stir. Some pieces of poetry are just drifting into my mind. “Stuck by this precious hour and beautiful scenery, I can do nothing.”
When shall I forget about this poor state of being? When shall I escape from this mean life? When shall you come, my redeemer, my little fairy narrator? If you arrive, how could you address yourself? I just wonder.
I am lost totally and apparently. Now tell me, when I shall be found? The quetion I ask;the answer I know n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