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博客

March 21st, 2011

收到一位白板报读者来信,信中问我能不能提供和菜头博客上那种Email订阅,博客一更新,立即发送到订阅邮箱里,这样就不必每天跑来看有没有更新了。

因为我很少能有收到读者来信的荣幸,所以非常上心。跑到菜头的博客,发现他是用Feedburner实现的。这个服务我也曾用过,但自从它被封锁之后,再也没有跟进过。立即重新烧制了一个白板报的RSS,开通了Email订阅功能,并且添加到每一页的右边栏和页尾。以后读者只要填入Email,经过确认,就可以收到白板报的更新了。

在推特和微博的逆袭下,博客日渐凋零,写博客的人越来越少,人们阅读长文本越来越没有耐性。但140字的语录体与博客文章比,不但输在信息量上,还输在逻辑思维上。微博的只言片语留下巨大的逻辑鸿沟,损伤了文章应有的一致性。

微博会满足人的信息饥渴,但无法填补思维的虚空。所以,为自己计,为读者计,还是应该多写博客。

附:博客实现Email订阅的方法

1、访问www.feedburner.com

2、登陆你的Google Account,也就是你的Gmail帐号。如果没有,就申请一个。

3、按照提示,为你的博客烧制一个Feed,提示是一串英文“Burn a feed right this instant. Type your blog or feed address here”

4、管理你为博客创建的Feed,在顶部菜单里找到Publicize,点击后,在左侧菜单里找到Email Subscriptions,激活之。

5、你会得到两段代码,一段是Form格式的,一段是链接格式的。根据你的需要,把给出的代码,贴到你的博客页面模版上。

6、如果你用的是Wordpress,就把链接贴到Widget里,并且FTP打开你的博客,找到http://www.yourdomain.com/wp-content/你的主题/single.php,把给定的链接插到页面底部。

7、如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信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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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数字化内容全面收费策略注定要失败

March 19th, 2011

Update: 2011年4月 6日收到《纽约时报》邮件,“鉴于你是我们器重的老读者”,特提供优惠订阅价,在26周内享受半价。果然,纽报的定价策略开始松动了。

Update: 《纽约时报》的抢钱方案招致一片骂声,国外媒体专家认为纽报的“一锅端方案”顶多只能收1.99美元

《纽约时报》一直梦想有一天能够对数字化内容收费,2007年尝试过一次,但因收费策略混乱复杂无疾而终。但钱的魅惑让纽报再出发,今年又祭起收费大旗,这次来势凶猛,绝对玩真的。

从2011年3月28日起,《纽约时报》实行以下收费措施:

在NYTimes.com网站上,除了首页和各栏目首页是免费的之外,读者只能每个月免费读20篇文章(包括图集、视频等多媒体内容),超过就要付费订阅。

在手机和平板电脑上,通过app应用程序可以免费看头条新闻,想看其他内容必须付费订阅。

纽约时报的纸质版订户可以免费阅读网站、app上的数字化内容,而不另行收费。

如果读者从社会化媒体(Twitter, Facebook)和某些搜索引擎的链接访问NYTimes.com,则不受“每月免费20篇文章”的限制。

纽约时报推出收费三种套餐,每四周的收费标准如下:

1、NYTimes.com + 手机app = $15

2、NYTimes.com + 平板app = $20

3、NYTimes.com + 手机app + 平板app = $35

看到《纽约时报》的收费措施,我感觉它真想钱想疯了,这次收费方案跟2007年寿终正寝的那一次一样,都缺乏整体规划。信马由缰,想哪儿算哪儿。一个明显的例证:纽约时报居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收费的Kindle版,在制定新的收费方案时,没有把它考虑进去。35美元一锅端套餐,如果包括Kindle版(目前单独收费标准时每月大约19.99美元)的话,还多少有点吸引力。

我是数字内容收费的赞成派,我自己就是《纽约客》的数字版订户,也是《纽约时报》的Kindle版用户,我愿意为更好的阅读体验付费,但不准备向穷凶极恶般的抢钱者交钱。

我预言,纽报此番收费方案一定行不通,要么会再次取消收费,要么会大幅降价,我认为合理的定价是一锅端套餐每月不超过1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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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伟“中国三部曲”之《甲骨文》读书笔记

March 18th, 2011

《甲骨文》是何伟中国三部曲的第二部,跟第一部《江城》集中写他在四川任教的经历相比,这本书的内容比较散,里面的人物故事都不连贯,好像一张随意拼贴的文章剪切簿。也许何伟陷入了很多到过中国的外国作家都陷入的误区:太喜欢谈论政治。

何伟呆在中国的那段日子,中美之间的几十年不遇的大事都让他赶上了。1999年5.8游行,2001年中美撞机事件。

1999年,何伟到南京出差,听到一阵震天的呐喊声,南京的学生们上街抗议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由于南京没有任何美国领事馆,学生们一怒之下把麦当劳砸了。次日,只见麦当劳叔叔(有南京亲历者回忆是肯德基上校)只剩下一个屁股和一根杆子立在春风中。

读何伟的书,发现一个规律,写中国题材的非虚构作品,一定要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把自己描写成被欺负的角色,这样才能抖落一地机灵,博得一片同情。何伟说5.8之后,他在中国抬不起头来,人人见了他都先问国籍,再让他表明对轰炸大使馆的立场。

在北京一个清真餐馆里,何伟又被邻桌的汉人问起从哪儿来的。何伟毫不避讳说美国。汉族人就问他对美国轰炸大使馆怎么看? 何伟说是美国政府干的,我不了解情况,跟我无关。大家就问他难道不道歉吗。僵持之下,一个维族人出来挑战汉人,何伟跟他交了朋友。

我觉得何伟在5.8之后过街老鼠一样的日子,有些是为了制造戏剧性而故意装孙子所致。因为当中国人问他国籍的时候,他如果真想避免麻烦,完全可以回答是加拿大,澳大利亚人,但他坚持自己是美国人。这是一种迎战姿态。当然找烦恼也是为了写书需要。

中美撞机事件,中国要求美国道歉,但美坚持不肯,双方开始玩辞藻游戏。美方先用了regret,后来用了两个very sorry,在美国人看来都不是道歉的意思,分别是“非常惋惜”,“非常抱歉”。道歉应该用apologize,而鲍威尔多次表示拒绝向中国apologize,因为道歉即意味着美国在撞机事件上有错。中国外交部将Very sorry翻译成“深表歉意”!中国媒体随之宣布:美国道歉了!

何伟想起自己在涪陵师专的时候,看到学生们学的一本《美国社会调查》的课本,里面罗列了南加州的犯罪、种族主义等问题,何伟说,书中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在这个遥远的中国的江城,抛开具体背景,讨论这些美国社会问题有什么意义呢?

何伟认为,负面新闻的报道,本质上是为社区和群族服务的,一个社区中出了个混蛋,记者就应该把他揪出来,哪怕这个混蛋是美国总统。但是,报道遥远国家琐碎负面新闻,实在看不到什么意义。

很多西方媒体,每天让助理寻找中国的负面消息,当成大新闻报道。但是何伟说他看不到这种报道的意义何在。甘肃贩卖婴儿,这个美国的读者知道有什么用?中国是一个变化的社会,不能脱离了具体的背景和语境,谈论这类琐碎的社会问题。

书中最有趣的一段是他写姜文的。姜文当时正拍《鬼子来了》,他向何伟解说了自己的理念,而这些话几乎从没跟中文媒体说过。姜文说:我们是受害者不假,但我们也要反省。不能指着别人说,他邪恶。那样把问题简单化了。

姜文对何伟说:把中国想成一块地,国民党,共产党,林彪,江青,都是地里的种子。他们以不同方式生长,有的长得好,有的长得坏。当鬼子来了,你可以说他们本来都是坏蛋,法西斯。但为什么他们变得更坏。咱中国人得谈谈这个问题,因为很多坏东西都是越变越坏。

姜文继续说:很多人头脑太简单了,只会说我们是受害者,他们是坏蛋。其实历史都是个人史。我有个朋友说,如果你到电影局当领导,一定能百花齐放。我说,那会把我变成一个坏蛋!我门口要是有站岗的,我准压抑死。那不是人呆的地方,这是体制、环境造成的。

写人情比政治好玩多了。何伟的朋友Willy娶了一个四川妻子Nancy。南希持家,觉得婚礼太贵,只同意拍婚纱照。何伟翻着他们的影集,看到不同的背景和化妆,看上去好像举办过12次婚礼,尽管他们一个也没办。南希不让老公买DVD,说太贵。

对于一些琐碎的中国细节,何伟在这本书里津津乐道,我却看得昏昏欲睡。例如,他讲到乐清买9/11盗版碟的经历,以及碟是如何粗制滥造,我觉得他在没话找话硬写凑数。

《甲骨文》这本书写得真乱,东扯葫芦西扯瓢,浮光掠影,浅陋猎奇,内容组织没有逻辑,前后不搭,左右失联,中心人物是个维族人,却没有任何好玩的故事发生在他身上,除了种族符号,实在想不出放这个人物的意义何在。

这本书问题出在哪里?亚马逊网站上一位读者说得好。写江城的时候,他写的是经历。写甲骨的时候,他做的是生意。前者充满了初到中国的外籍教师的惊奇,文字带着温暖,后者完全是职业记者的冰冷视角,文字琐碎,缺乏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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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强迫症

March 18th, 2011

快递据说使物流更快捷、更方便、更安心,而事实上,它更费时、更费心,一不小心还会带来不必要的紧张与烦恼。

对于在单位上班的人,快递还是挺方便的。无论什么时候送到,收发室都会代为签收,只要自己去取一下就行了。但对于在家办公的自由职业者,快递迟早会演变成噩梦。

快递在送件之前会提前打电话,这意味着你不敢错过任何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哪怕误接了推销或诈骗电话。接到电话之后,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你不敢出门,不敢洗澡,生怕快递员马上来敲门。但是,虽然大家都使用一套中文,对“马上”“一会儿”这些词的理解却有很大的差异。在快递员那里,一会儿有时是一个小时,有时是一个上午,当你自认为掌握了他们的规律,出去买瓶水的工夫,他已经堵在家门口,急切地给你打电话了。

快递员有两种,素质高的快递员会让你内疚,“大哥,你能不能快点,我都在这里等了15分钟了。”素质低的快递员会让你紧张,“嗨,你到底回不回来,不回来我可走了,你到我们总部自己去取吧。总部在哪儿?离杭州不远,绍兴。”

这么急于星火寄来的快递,里面想必都是重要物品。但事实上,往往只是朋友刚刚出版的两本杂志,网站赠送的一个记事本,老婆在淘宝上订购的两双袜子。只有一次,我收到满满一箱LV钱包,正在我努力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冲动消费的时候,卖家的电话追了过来,说货发错了,快递一会儿会过来取。这一会儿就是四个小时,我跟东航空姐西湖边喝茶的约会就此泡汤,我三十九岁的人生还没有一对一见过任何一个空姐。

快递虽然令人头痛,对于年轻人来说,还可以应付。但对于老年人,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一次我爬山休息的时候,听见一群老太太聊天。一位大妈说:“儿媳妇让我收快递,说礼拜二到,我从礼拜一就没敢下楼。今天都礼拜四了,快递还没来。我就留了个条,才敢出来看你们。”其他老太太问:“什么宝贝,还用快递?”大妈叹了口气:“儿媳妇说是鼓浪屿的馅饼。”这个时候,我真想告诉老大妈,那折磨了您这么多天的宝贝,顶多8元一盒。

所以,没事别往家里寄快递,更不要让老人帮着收快递。 当老年人遇到快递,那是一种寝食难安的焦虑。

不用快递,那我们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我个人比较喜欢传统的慢递,又便宜,又随意,可以拿着包裹单自己到邮局慢慢取。但是,后来一打听,包裹单也要本人当面签收,这意味着家里还是要留人。有朋友告诉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彻底摆脱邮差上门的烦恼,到邮局办一个邮政信箱。我兴冲冲地跑到邮局,营业员让我出示:身份证、户口本、单位介绍信(没有单位则提供所住小区居委会介绍信)。比我结婚需要的材料还要多,并且每年还要收费360元。我失落而归,决心在家死心塌地等快递一直到2012,一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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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国民不应加入“盐骚动”

March 17th, 2011

推特微博上一片抢购盐的消息,我下午1点左右路过杭州屏风街的世纪联华超市,决定进去探个究竟。发现确实排了两行队伍,有一个临时增加的收款台是专门卖盐的。加碘盐没有限卖,价格1.5元一包,没有暴涨。现场有人买了20包,但大多数人只买了两包。从昨晚开始,针对各地发生的抢购食盐的现象,浙江省政府承诺稳定盐价,敞开供应,今天我所看到的就是政府动员能力与社会恐慌行为的正面交锋。从局部和表面上看,杭州的消费者是较为理性的。

但是其他地方的情况并不乐观,有的地方盐价暴涨10倍,并且到处断货。

抢购盐是一种非理性的行为,我们简单算一笔账就可以知道。按照健康饮食标准,每人每天摄取最多5克,一年也就1825克,如果500克装的盐每包涨价10元,每人每年需要在盐上多支出36.5元。假设一人每天大米的消耗量是1斤,那么只相当于米价涨了0.1元。我们知道,米价从去年到现在涨了远远不止1毛钱。

在我看来,很多人之所以抢购食盐一是因为不算账,二是因为怕吃亏。中国自古就是资源匮乏的社会,人们抢夺有限的资源已成习惯。

一个人人都不想吃一点亏的民族是一个十分绝望的民族。让盐价涨一点又如何?让盐贩子赚一点黑心钱又如何。只要大家不参加抢购,不火上浇油,一切自然都会正常起来。

让我们来看看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日本人民是做的。一位日本推友 @gatten_taku 在推特上说:“一个日本中学生去药妆店退一包卷筒纸(一般一包有6-8个卷筒纸,是目前东京等地最缺的东西之一),店员问为什么,答说昨天父母买了两个,感觉很丢人。”

另一位日本记者 @furuhata_yasuo 在推特上说:“看起来中国民众比我们更恐慌。”日本新闻媒体用“盐恐慌”来形容中国民众的抢购。

有没有人反思过,抢购这种行为是国民的耻辱。正如新浪微博上一位叫“小西故事”的网友说:“多买了别人急需的东西,自己一下子又用不到,这么自私不惭愧?请问什么事惭愧,什么事损人利己?中国的教育我以为在幼儿开始已经相当畸形,什么学这学那,就是不学无私和多为他人着想。”

当然我们也不能因为抢购就贬低中国人的民族性,财新网报道:大洋彼岸美国民众也在抢购碘化钾

面临盐骚动,很多人呼唤政府看得见的手紧急干预。我认为正确的选择还是应该让市场自己去调节吧,等大家情绪冷静下来,盐价自然也会降下来。个别民众的短视与疯狂,不是超级大政府存在的理由。中国需要市民社会,形成一个国家和个人之间的隔离层。中国更需要独立知识分子,为发热的两极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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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无所依

March 15th, 2011

在福利缺失的农村,生老病死都意味着要风险自担,尤其是年老之后,如果鳏寡孤独,或者儿女不孝,晚景将十分凄凉。所以,当旭日阳刚在春晚的舞台上用颤音唱出“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在无病呻吟。在乡间,如果你看到70多岁的老翁在下地干活,不要觉得奇怪,他们只是在用汗水在做最后的抗争,为的是怕被社会当作废物而抛弃。我一位好友的爷爷,80岁的时候还在仓库里扛麻包。这实在是没办法,身为农民即意味着终身劳作,风雨无阻,至死方休。

我们村的孤寡老人四奶奶,每天下午四点就关门闭户,早早地睡下,去年腊月二十九这天也不例外。除夕上午,她两个远方外孙女来送年货,叫门不开,就从不高的院墙翻了进去。虽然已是白天,女人的尖叫声还是传得很远,街坊四邻都赶了过来,发现四奶奶已经变成了一截焦炭。经分析还原现场,四奶奶半夜碰倒了煤炉,棉裤着火,她从里屋爬到外屋。试图到舀水自救,但缸里的水被冻住。烧焦的四奶奶右手拿着舀子,左手拿着几张烧焦的钱,桌子上还有另外的600块。她在弥留之际,想到的是把怀里的钱掏出来。因为大年除夕,四奶奶又没有亲人,大家合计了一下,不必发丧,当天就把她给埋了,只有村里几个妇女跟着送葬的队伍雷声大雨点小地干哭了几声。众人一阵唏嘘,都在感叹了养儿防老是多么重要。这事就发生在2009年。

针对老无所依,中国自宋代开始,民间发展起一种族田制度,即宗族中留出一块田地,雇人耕种,其收益用来供给族中老幼孤寡者。例如,清代安徽庐江章氏义田规定:“存谷以周族之穷者,老废疾者,幼不能生者,寡不嫁者;余谷出钱以佐族之女长不能嫁者,鳏不能娶妻者,学无养者,丧不能葬者。”

如今农村,宗族制度已经倾颓,社会保障制度尚未完善,但老年人不会坐等福利国家从天而降,《侏罗纪公园》里有句话:“生命自会找到路。”在人类社会也是这样。在我的家乡,一种“嫁人养老”的方式悄然蔓延。在这个交易市场上,男方都是城里人,六七十岁,退休后丧偶,女方一般都来自农村,五十多岁,干净利落。双方结婚,半点都不是为了感情,老夫是为了有人照顾,打完太极拳回家有热饭,少妻是为了老有所依,买菜回来进屋有暖气。在农村福利缺失、道德约束松弛的情况下,这是一种市场化自动配置的城乡结合的养老方式。

不过对于农村妇女来说,这种养老方式风险也很大。首先,她们再嫁之前,就书面约定,放弃对新丈夫财产的一切继承权。我二伯去世后,他后娶的农村大婶只得到了2万元的补偿,就被扫地出门了。其次,她们与新夫的儿女关系紧张、倍受歧视。还有,万一新夫生病,她们就不得不挑起照顾老年人的重任,本来想进城养老,想不到成了包身工。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夫妻关系本身就是不平等的、畸形的,双方各怀揣动机,感情基础脆弱。女方付出了尊严的代价,男方也顶着社会舆论和儿女的压力,三重压力下,双方都很难有幸福可言。

在种种努力都失效的情况下,农村人还有最后一招撒手锏:自我安慰。他们会举出反例,证明其实老无依也挺好。我最常听到的一个例子是:某个人得了癌症,他有四个儿子,轮流带他去北京等大医院,做了大手术,花了几十万,不到半年就折腾死了。而另一个人,也得了同样的癌症,但没儿没女没人管,没钱治疗也没折腾,结果你猜怎么着:到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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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最著名的专栏作家改行了

March 14th, 2011

《纽约时报》著名专栏作家Frank Rich,在2011年3月11日发表了《一个梅开二度的专栏作家的忏悔录》,宣布终止30多年的专栏写作。

Rich在《纽约时报》写了14年剧评,是著名剧评人Walter Kerr和Kenneth Tynan的后继者。后来他改行写政治专栏,又过了17年,Rich决定从专栏界退出,他准备去做一个杂志的记者。

Rich说,他的决定不是因为对《纽约时报》不满,他的文章从来没有被审查过,即便是他在做剧评人的时候,他的文章也经常会刺痛一些纽报的广告大户。

他说,促使他改行的原因之一,在一个网络、Facebook和Twitter的时代,人人都可以发表观点,但观点的力量微弱,但没有一种观点可以阻止伊拉克战争这类事件。

他说,写专栏的意义在于解释“一件事情为什么会是那样,这件事意味着什么,这件事会导致什么”,可现在看,更多地是挑起争论而已。

“我拥有强烈的政治观点,但是观点都是廉价的。每个人都可以批判布什政府,而作为一个作家的挑战是,要回答:为什么它那样治理并且一直那样屡教不改。”

由于截稿期的需要,专栏写作的一大问题,就是会陷入一种循环。这种循环迫使你不得不拥有一个强烈的观点(实际上你并没有),或者就你不那么关心的问题发表观点,或者被迫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信不信由你,一个评论作者就时候会对自己的观点感到恶心。”

Rich说他渴望写一些更花时间的、深思熟虑的、带实验性的文章,不管是发表在平面还是网上。

文章最后,他引用了一句歌词,“不要担心你去何方?Move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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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吃饱

March 14th, 2011

商务印书馆出了一套新书《中华现代学术名著丛书》,陶孟和《北平生活费之分析》也在其中。

这本书初版于民国十八年,也就是1929年。书中写到中国人的膳食状况,陶孟和忆起船夫的伙食。

船夫为身强力壮的北方人,每日除三餐停船煮食之外,终日劳作不息。小米和咸菜。这种膳食,可以提供5000-6000卡及140-160克蛋白质。“彼等每日食如是简单而低廉之食品,不但能担任劳苦之工,且能保持健康之身体,实为一至堪注意之事实也。”

“中国膳食为数千年来中国民族适应环境之结果,历代人民均赖以生存,似不克认为绝对不敷用。中国人民多患营养不足者,吾人诚不能否认。但吾人敢信简单之菜蔬膳食,已足供中国人体质上之需要。中国人之食品问题,实为一经济问题。夫以中国之贫穷,购买力之薄弱,膳食中必须有牛乳肉类,不仅为贫民所难,即中产阶级亦认为奢侈品也。” (p.64)

说一句冒犯自由知识分子的话,中国人的膳食整体改善,也就是在近20-30年吧。几千年来,多数中国人与“牛乳肉类”实际上绝缘的。

分析中国的问题,都不要忘记一个基本事实:中国人刚刚吃饱。

陶孟和感叹,中国有25史,浩如烟海的史志,但里面真正有价值的资料很少。哪怕司马迁泄气人民一般之真状,也是寥寥数语,失在空泛。例如:《史记》中《平淮书》曰:

“汉兴七十余年之间⋯⋯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

“人给家足”十人均多少石米,有多少家,多少人,一律语焉不详,这是中国古典文籍的通病。

“我们中国人是一个哑民国。人民的欢乐,人民的冤苦,一般生活的状态,除了些诗歌小说之外,绝少有写出来的。”陶孟和说。所以他下决心做一项笨工作:社会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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