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大战:原力觉醒》在国内定档2016年1月9日上映,这是《星球大战》系列电影中的第七部。这部电影的第一部(后来被乔治·卢卡斯排序为第四) 《星球大战:新的希望》诞生于艰苦卓绝的修改之中。回顾它的诞生,可以让今天的编剧们学到很多东西。
一部传奇电影的诞生
1970年代,乔治·卢卡斯不满于好莱坞劣质俗套的科幻片,决定制作一部完全由自己掌控的电影。他醉心于神话、社会心理学的研究,立志要创造出属于现代美国人的新的童话。
1973年他写了一份14页的大纲,构思出故事的雏形。故事受黑泽明《战国英豪》的启发,讲述两个农民护送公主经过一个城堡的故事。
在他最初的梗概中,公主带着侍从和财物逃跑,要到一个联盟星球上去,途中要经过一个星球,需要找到一位渡工。天行者卢克帮助了公主。
1974年,乔治卢卡斯在经纪人和律师的鼓励下,继续完成自己的想法,写成了140多页的剧本。在这个剧本中,剧情更为复杂。
新帝国兴起,要打败原先的帝国。公主被囚禁,把作战图交给了两个机器人,并把他们从逃生舱释放出去。朱斯坦带着两个儿子逃亡,其中一个死了,只剩下天行者卢克。他们一起逃到了一个小行星上。在酒吧找到了渡工,而渡工是一个绿色的怪物。故事非常复杂,很多都是对之前情节的重复。整个故事像一个发过了的面团四处膨胀,可见编剧正遭受了写作的困境,只能原地打转,以增加其复杂性。
1976年的拍摄剧本,故事化繁为简,吸收了前两个剧本的精华,剔除其复杂多变的枝节。最为重要的是梳理出了一个成长的主题。卢克,一个杰迪武士的儿子在得知了自己身份后,走上了一条冒险和成长的道路。在此道路上,他要面对两个父辈,好的与坏的,也要面对两个自己,成长的还有顽皮的(汉·索罗),在两个机器人的帮助下,他们处处逢凶化吉,逃脱和战胜,最重摧毁死星,解救公主,得到荣耀与封赏。
《星球大战》的最终剧本,无处不体现着对称性。阴阳,明暗,好坏,处处有对应,时时有照应。只有公主不映射任何人,因为她是独特的,是携带者希望与秘密之人,这正是在诸多神话中公主的作用。
《星球大战》的最终剧本与前两稿相比,故事完整流畅,引人入胜,没有废料,没有无用的枝节。每个场景都带着个性,卢卡斯从神话、传说、社会心理学中学到的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
《星球大战》的创作对今天编剧们的启示
最近编剧界流行一种说法,要想卖个好价钱,不要直接写剧本,而应该写小说。因为现在IP正火,你拿一个剧本给投资人看,他可能眼皮抬都不抬,但拿一部小说并且告诉他这是当红的IP,他就会立即眼睛发亮,没准还愿意出个大价钱。
然而乔治·卢卡斯创作《星球大战》的经历告诉我们,这种说法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
在文学和艺术领域,最忌跟风,因为当一个东西很红的时候,说明它的价值已经很快被开发殆尽了。IP这几年虚火,搅动了多少文学中青年的心。年轻的作者精力旺盛,放得下身段,对于名利也更加饥渴,而一个有人生积淀的中年作家,很难与之竞争。而古今中外,凡是能在写作领域品尝了成功滋味的人,无不是那些一以贯之地坚持写作并拥有自己个性和特色的人。亦步亦趋,处处跟风,只会连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也失去。机会是公平的,总会降临到你头上,问题是你的能力是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否有属于自己的专属领域,在这个领域里,风刮不进,雨吹不进,这里的金银财宝都是你的。如果缺少这样一个领域,纵然再多的机会飘过,也与你无关。
乔治·卢卡斯就是一个逆好莱坞潮流而动的人。他看到好莱坞粗制滥造的科幻片太多,决心创造适合美国一代人的神话。他说:”整整一代美国人在没有童话的年代里成长起来,儿童需要童话,这正是社会应该提供给孩子们的重要内容。”他上午写作,其他时间用来潜心研究传说、神话和社会心理学。在写作过程中他备受磨难,患上了头疼、胸闷、胃痛。艰苦的创作从1973年一直延续到1976年,他说:”自己被弄得晕头转向,不断问自己为何不能做好这件事,为何这么不聪明?”
乔治·卢卡斯的胜利是一个人观念的胜利。他一开始就没准备向好莱坞妥协,所以争取拍摄的控制权,自己做编剧、导演和执行制片人。
他的编剧中虽然也有好莱坞元素,但有些片断是反好莱坞的。
乔治·卢卡斯经过三次修改,把故事的核心放在了男孩的成长上。卢克是杰迪武士的后代,决心要像父亲一样成为武士去迎战Darth Vader,双方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激战。这隐藏着一个童话中普遍存在的教化主题:男孩总有一天要自己长大,克服必然遇到的困难,正面迎击命里注定的死敌,从而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卢卡斯巧妙地运用所掌握的神话和传说叙事模式,把自己变成剧中的人物,卢克的成长,就是他自己的成长。这部电影本身就是对好莱坞的挑战,卢克就是卢卡斯自己在电影中的投射。
所以,编剧一定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消磨,写自己相信的东西,写自己也能被感动的故事。总有一天,属于你的时刻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