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the ‘写作’ Category

博TM一夜

Wednesday, October 11th, 2006

宿舍依然不能上网,我把笔记本带到课堂上,一边装模作样查诺丁汉的资料,一边迅速地更新了我的牛博,并打开了若干个网页。

前些天注册完,到图书馆刚能上网,在Google里查资料,遇到维基百科的链接,我下意识地绕开不点。长城内的圈养已经让我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成了砖头前畏缩不前的蚂蚁。忽然,一道灵光把慧根照亮,我意识到伟大的防火墙已经不复存在,那种感觉就像金凯利忽然踏出了楚门的世界,又像阿瑞一下子越过了美墨边境,来到了没有记忆的海洋。

夜里,利用Firefox的脱机浏览功能,我把白天匆匆一瞥的网页一张张打开,像减肥的罗胖子扑到脱脂牛奶上一样,虽然容器差了一点,但那毕竟是奶呀!

反正明天没课,我决定在天亮之前对今天看过的网页,细细回味,一一点评。

一、 朝鲜核试验

安替在泡网中说,朝鲜这次可能炸的不是核蛋。他说:

“根据地震测得,这次核试验的爆炸当量是500-800吨TNT,也就是0.5-0.8 kt。这么小的量各位如果看看资料的话,基本不可能是核爆炸(核爆炸一般是10kt-60kt)”。

安替同学总能在第一时间从国外媒体网站找到新奇的资讯,这点很值得英语初学者们借鉴。但是早未必好,晚一点往往会有更靠谱的消息。王小山的酒友,卫报的华衷同学在今天写的报道中说:俄罗斯人猜测,爆炸的当量是15megatonnes,500吨是法国的估计。

我今天忍痛割爱,没有买35P的太阳报,而是花70P买了一份卫报。头版是一张地震波的图片,配图文字说:澳大利亚地质学会测得4.2级的地震波,确认了朝鲜的核试验。

经济学人网站连发了两篇文章,观点综合起来就是:金正日的核蛋目前的威胁还不过是个咸鸭蛋,但是影响深远,如果算上朝鲜,如今世界上已经有9个核国家。金正日的疯狂,会导致一场核竞赛,目前地球上至少有40个国家具有开发核武器的能力。布什防扩散无能,是个软皮蛋。

中国怎么办?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天。至今还没能想出一个稳妥的方案。如果跟二世彻底翻脸,就等于说,中国人为朝鲜人流了50多年的血汗都毁于一旦了。按照人性必然阴暗的法则,受惠者如果跟恩人反目,那他胸中的怨毒比对仇人还要浓烈。

那怎么办?难道再次息事宁人,袒护一个不给面子的白眼政权?也不妥。鉴于此事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我目前大脑内存冗余,且容我在这两天做饭洗碗的时候,再好好思考一番。相信,不久就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二、 俄罗斯女记者被暗杀事件

看了牛博推荐,才知道柴静在纪念安娜•波利特科夫卡娅。(在这里给柴妹妹提一条小建议:其实网上除了印着大大的XINHUA二字的图片,还有很多相关的图。)

安娜在普京的生日那天被杀,而且是确定无疑是职业杀手所为。经济学人分析说:一枪打中身体,一枪打中头部,凶器是杀手们的最爱――马可洛夫手枪,凶器留在现场――在这种买卖中,武器只使用一次。

安娜之所以被人爱戴,不但因为她50多次出生入死进入车臣采访,而且因为她采取了中立、悲悯的立场。无论是俄罗斯人还是车臣人,都常托她打探亲人的消息,她安慰了许多悲苦无助的母亲,她还经常斡旋于绑匪和人质之间,让无辜者免于不幸。

受到死亡威胁,对于安娜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01年她受到警告逃往澳大利亚,04年在与车臣人和俄罗斯军方谈判人质的时候,她还被投入了监狱。

现在还不知道凶手及其幕后主使是谁?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谴责也没有什么用,因为被谴责的家伙可能正在夏威夷一边晒着日光浴,一边偷笑。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诅咒流他人鲜血者,在地狱的火炉里,得不到任何一滴眼泪的滋润。

三、 向牟森同志学习

牟森的博,俺最爱读,十遍八遍下功夫。牟导虽然学习中文出身,但有一颗永不向命运低头的勇敢的心。以他对电影、戏剧的研究水准,再交12800镑的学费,完全可以被授予诺丁汉成人大学艺术硕士学位,当然如果他还能再掏出30000镑的话,博士学位也可以拿到了。

牟森在博客里从来不说废话,他也从来不写诗,但是一个真正的诗人。比如,他最新一篇博客,如果在排版上再用心一点。毫无疑问,就是天下最好看的,诗歌了。

说谎欺骗
吹牛造假
这些
在中国
实际上都不是
个人道德问题
而是人种基因
和文化密码
……
人的灵魂
生而有痛
宗教解决
人自身的痛
法律解决
人给别人带来的痛
而所谓道德
什么也不解决
它掩饰痛
假装
痛不存在

向牟森同志汇报一下,我最近花两镑买了一本《变化中的舞台――20世纪英国戏剧》,每天睡觉前研读。

书很重
压得我胸闷
肚子

但是为了能够回国以后,跟你在小酒馆里兑着黄酒大谈特谈,我把Y当成道德了。

四、 张角,生日快乐!

10月10日是张角的双重生日。

我担任O的唯一一个网站,ZTOOO.COM正式诞生了!

为了这个网站,我跟张角在西湖边头顶朝阳烈日,脚踏青草野花,轰轰烈烈讨论了30多分钟。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网站。

张角,你Y别忘了在About us一栏里,贴上我托着小脸沉思的大照片,还有3500字的简历。

五、 TO和菜头

你打不赢爱情,
但我坚定地相信
你能打赢
一切装逼犯

六、 TO小手

留日生活,风月三温暖;中倭关系,冰火九重天。
忙碌中,要保持头脑冷静;征途上,别忘记阶级斗争。
富士山,山深林密,回旋有余地,辗转游击才能胜强敌。你先去井冈山寻求指示,刻不容缓,十万火急,再去找小母牛,仔细商议,要胜利全靠着志坚心齐!

七、 TO 老罗

你Y的减肥照片我看了,能否谦卑地提一个建议,肚皮是检验肥胖的唯一标准,与其挡住脸,不如只拍髋部以上,脖子以下的部分,让我等胖子自愧弗如!

另外,实在饿得搪不住的时候,就啃个猪蹄羊头肉,也没人说你啥。

八、 TO ALL

不觉已到凌晨5点,我完成了博TM一夜的承诺,先撤,你们给我顶住!

你们的最诚挚的
王佩
2006-10-11 4:48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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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October 10th, 2006

刚到英国头十天,我没做过一个梦。因为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醒来,总要努力想一回,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的床上。后来,梦多起来,噩梦多,好梦少。我接连梦到过两次世界末日,第一次,天空出现了外星人的移动城堡,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闪电把地球劈成两半。第二次,我看到一尊尊石像朝我奔跑过来,我急忙逃窜,速度比老罗万米减肥跑还快。

昨天夜里又做了一个神奇的梦。

先是去看一场盛大的戏剧。好不容易挤进一座体育场,看到球场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荒草。山东鲁能出场了,没等我站起来欢呼,球员就退场。接着冲进来一群野马,奔腾着,踩踏着,有一匹可怜的骏马就这样被误伤了,它哀鸣着,几次想站起来,最后还是咽气了。

场景忽然转换了,变成了连环画。大概是一个姑娘去抓特务,特务把一个密电码本放到山洞里。姑娘领着我和基干民兵冲进去,掘地三尺,发现啥也没有。我们又直扑疑似女特务住的宾馆。发现原先挂在墙上的联络图,换成了课程表。嫌疑人不慌不忙地喂孩子吃奶,我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在宾馆后院,我看到一只大螳螂,我蹑手蹑脚想抓住它,然后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句英语:Rubish!

我忽然醒了,第一反应是,他妈的谁在喊?不好好叫我名字,竟敢骂我。正想还嘴说FUCK U,猛地意识到,是上门收拾垃圾的英国老太太。赶忙说:Wait for a moment please.

出国的新鲜感渐渐在消失,诺丁汉毕竟太小了,仅靠步行和暴走,我已经把1/3个城市逛遍了。布莱希特教导我们:宁尝新坏,不玩旧好。(Don’t start from the good old things but the bad new ones.)鉴于生活有渐渐乏味的趋向,我开始足不出户地看书。

当夕阳从寝室的窗户里照进来,我泡上一杯红茶,点起烟斗,开始发呆。回忆就从时间的缝隙里涌进来,此时的我变成了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

十月的天气,一天有四季,上午淫雨霏霏,一会就日上三杆了。这样的天气,配上稀松的课时,很适合白日做梦,或者做白日梦。You may say I am a dreamer, but I am not the only one.

我的第一个梦是莎士比亚的戏在诺丁汉上演,不管是仲夏夜之梦,还是冬天的故事,不管是皇家莎士比亚剧团,还是农家野鸡草台班。我都会提前一个月订好票,然后把即将上演的莎戏读个滚瓜烂熟。等到看戏那天,我要穿上临来前一晚疲于奔命扦好裤腿的西装,系上好朋友AW送的花领带,提前一个小时,到达诺市皇家剧院(Theatre Royal)。大幕一拉开,演员说一句,我就在下边小声重复一句,直到周围的鬼子向我翻白眼。

我的第二个梦是排一出英文戏,不论是跟班上同学,还是当地土著,不论是演等待戈多,还是阴道独白。我都会每天跟大家一起排练,我要把从牟森、张广天那里学到的先进导演理念,运用到实践中去。我们的戏会在合适的场地上演,门票只收象征性的1镑。演出结束,我们会谢幕四次,返场三次,我承诺决不摆谱,跟每一个热情礼貌的观众合影并为之签名。

我的第三个白日梦,是我在中国的时候,学会修理电脑硬件,比如,DIY装机,拆装笔记本,这样加上我已经掌握的软件知识和私带的光盘,我就可以为国家赚取大量外汇。我的要求不高,每修一台收取人工费5镑,中国人免费。

我的第四个梦,能像老罗一样减肥。每天喝一公斤脱脂牛奶,吃大量黄瓜、西红柿、胡萝卜和橄榄菜,每天跑9999米,半年减掉40斤。让和菜头、王小山、张角等人再见到我时,恨不能找个刺猬洞钻进去。

第五个梦,出门捡到1镑硬币,经过激烈复杂的思想斗争,买一注乐透,中400,000镑,依当地法纳完税,再依中国法律纳20%,每天在我房间的垃圾篓边放上10镑钞票,旁边写上一张纸条――TIP。请牛博网的女网友们化装成女民兵,一起去抓宋石男。

还有,还有……以下任大家浮想联翩。

雨住人困,做梦去也。

2006/10/10 2: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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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sick

Monday, October 9th, 2006


包饺子


国庆节


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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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到处都是罗宾汉

Tuesday, October 3rd, 2006

深更半夜了,不能上网的我还在顽强地离线写着Blog,等到天色破晓之后,在校园里捧着笔记本,像唐太宗捧着玉盘接甘露一样,虔诚地接收无线信号。

来了一个礼拜,我没有睡过一次懒觉,最迟一次起床是8:40,考虑到英国佬还在使用夏时制,实际上,每天我都在8点前起床。但是奇了怪了,觉睡得少,却一点都不犯困。经过用哈佛学术规范分析,我得出结论,都是因为这儿的空气含氧量高啊。

像所有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初来乍到,我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人们的生活质量惊叹不已。不见高楼,只见HOUSE,空气像蒸馏过一样,人少车少噪音少,洋妞波涛汹涌,老妇波澜不惊,警察也和气,市民也热诚。我跟同学们一起感叹:瞧瞧人家,人活得像人,狗活得像狗。门口是小花园,出门是大花园。哪像咱们,人不人,狗不狗,门口小垃圾堆,出门大垃圾堆。

但这只是英伦社会的一面。实际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家庭都有黑马。诺丁汉就是英格兰的黑马。

诺市是英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当地唯一的报纸Evening Post每天头8个版,基本上都是犯罪新闻,书店里专门有犯罪书籍专柜。唉,很多中国学生,刚到诺市,新鲜劲还没过去,就被来了个下马威。

帝国主义无好鸟。大英帝国已经衰落了,但是排场架子还在。本地的最低工资是每小时5.45镑,只要你往上班的地方一戳,口袋里就会哗哗流进英镑。经济不咋地,还要讲排场。一到下午5点,商店基本打烊。周末更是象征性地开开门,难道他们不怕闲得蛋疼。

羊毛总要出在羊身上,管你是中国来的小湖羊,还是土耳其来的安卡拉羊,两刀宰不出你血来,那叫对不住他们发动鸦片战争的列祖列宗。

我们带着戒急用忍、先SB后NB的的态度来到英国,早已做好了挨刀的准备。但当小刀片刮下来的时候,还是生疼生疼的。

第一刀是外国人暂住证,居然要收34镑,而且规定必须自备零钱。据说香港、台湾来的中国人不用办,是否确实,没有调查。但我们去警察局的时候,确实只看到一群利比亚兄弟与我们为伍。

第二刀是电话。英国的电信公司虽然不像移动联通一样操蛋,但是却有全人类最复杂的电信计费制度。包月送手机,电话免费打,听上去很诱人,但都是12个月起步,对于我们这些暂住期只有10个月的人来说,还是吃亏了。我自带了手机,决定不参加他们的包月,自己买SIM卡充值。到了一家移动店一问,说要先给手机解锁,费用是20镑。我差点一激动就交了这笔钱。后来,同胞中的达人告诉我们,根本用不着解锁,买个SIM卡插上就能用。一试,果然。兴冲冲花5镑买了卡,充了10镑。准备好好一下资本主义电信的低资费。往国内打了两个电话,共计6分钟,卡上就只剩下2便士了。气得我杀卡米拉的心都有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先拨一个特服号,可以享受每分钟5便士的优惠。又充了10镑,打了一分钟,被扣掉了24P,也就是3.6RMB,妈的,也不便宜。

最后,在同学的调教下,我想起了SKYPE。用SKYPE打到中国的电话,每分钟只要0.017欧元。迅速下载一个,用PAYPAL充值10欧元,哇,奇迹出现了!我先后跟老罗、和菜头、张角畅聊了一共40分钟,你猜怎么着,只花了66欧分,也就6.块多人民币啊。还是美国人民伟大,英国,我来错了。

第三刀是房东。至今我们宽带问题还没解决,还在跟房东斗争。

第四刀是人工费。我不明白,英国人的狗腿咋这么值钱?稍微劳动一下,就大把地收英镑。我的笔记本在到诺丁汉的第三天,就挂了。不启动,没反应。我一头大汗,妈的,肯定是主板烧了。此时,我面临两个选择,买个新的,或者修好旧的。我一面背着笔记本,一面到卖电脑的店里乱转。

现在想起来,我都被自己感动了。一个外国人,人生地不熟,口活也不好,背着电脑大步流星走在异国的土地上,还要时刻提防被劫被抢,我太佩服我自己了。

去了第一家店,鬼子说修不了。隔壁是索尼笔记本专卖,一看最便宜的也要700镑。妈的,700镑,700镑我可以在北爱尔兰给和菜头买个白种媳妇了。不,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

于是整整四天,我每天都仔细阅读当地晚报的分类广告,看到修电脑的广告,就一通猛打。结果联系上了一家,距离我的驻地至少40分钟的腿程。我背着7斤重的笔记本,手拿地图册(这本小册子又花了我4.95镑),向着目标挺进。边走边确认地标,见人就excuse me。已经到了广告上说的大街,但怎么也找不到那家店铺。我上了山,进了一条幽僻的小路。我仿佛听见树林里,罗宾汉正挥舞着棒球棍,向我一步步走来……不敢再走了,这时候,我想去他妈的,回去买索尼算了,大不了4个月只啃土豆。但是,顽强的信念再次找到了我,我顺着原路返回,坚信我的电脑能够修好。

就像临来前那个夜晚,和菜头出现在我面前,这一次,奇迹又出现了。我在大街上,看到大大的PC REPAIR的招牌!

进了店,用我的标准新东方口音说明来意,老板兼店员则用浓重的土著英语跟我交流。后来,达成交易,他让我把电脑留下,说晚上交给他一专修笔记本的朋友。价格嘛,让我跟他朋友商量。

晚上,我接到了电话,说,我的电脑内存损坏,能修,但需要40镑。我心里强忍着高兴(我的预算是100镑),然后假装心疼跟他侃价钱。当然,对方不肯退让。我这时却他妈忍不住了,爽快地说,OK,THANK YOU SO MUCH。

后来我想起那个北京的外地人数高楼的段子(一个外地人坐公共汽车,一直在数楼层。售票员说,你数到第几层了,外地人说:16层。售票员说,北京的规矩,数一层交一块钱,拿16块来。外地人乖乖交了钱,下车后,一个劲地敲着窗玻璃。售票员说:你有病啊。外地人说:你们北京人才有病!傻逼,你上当了,我刚才数了23层!)。终于明白,这个故事还真不是编排外地人的。每个人到了别人的一亩三分地,都干过这样的SB事。

SB行为一旦出现将不断出现。我修完电脑回程,发现天色已晚,腿也走不动了。于是决定破费一下,坐公车回。上了车,看到票箱上写着2.5镑,就满身找零钱。资本主义的公交车真变态,你不投币,司机就开着车门等你一个。我那个窘迫啊。好在终于掏出来一把硬币。拿了票高高兴兴坐下。这时,旁边一个好心的英国大婶对我说:你买的这个票,公交车可以坐一天。我草,曹操草,早知道这样,我他妈腿一个小时干啥呢?白痴白痴!

天亮后,要上课了,我就先写到这儿吧。对于英帝国主义的控诉,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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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资本主义初夜

Tuesday, October 3rd, 2006

鱼搁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不管什么人,不管多 NB ,只要让他出趟国,立即无条件变成 SB 。这是一条颠扑不灭的真理。

我的诺丁汉初夜,在兴奋迷惘中度过。迷迷瞪瞪出了伦敦希斯罗机场,终于看到了学校来接我们的大巴。 VOLVE 大巴,装了 1 吨多战略物资,开始经受诞生以来最苛刻的考验。折腾了一个小时,大巴终于驶上了高速公路,黑漆漆的夜里,除了零星的灯光,没有任何风景。喉咙渴得冒烟,但是吝啬的资本主义连矿泉水都不供应。

一个多小时之后,汽车开到一个加油休息区,我们争先恐后地跳下车,兴奋地呼吸着湿冷新鲜的空气。在加油站的超市里,我们第一次接触了“看不见的手”,满货价的英镑符号,对心算和心理是一个巨大考验。一瓶可乐要 99P ,买两瓶要 1.58 镑,便宜 40P 。真 TM 黑,难怪马克思说,资本主义每个毛孔里都流着鲜血和肮脏的东西。但是,钱总是要花,水总要喝,就这样,我花出去平生第一个英镑,喉咙咕咕响,心儿扑扑跳,最后放出一柱长尿,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车下高速,进入了诺丁汉。路两旁亮堂起来,一排排房子像小孩搭的积木。每看到一个招牌,大家都要放声念一遍,忽然晃过眼前的是 ADULT SHOP 。嗯,记下这个地标, I will come back.

诺丁汉是英格兰东部最大的城市,却一点也没有大城市的感觉。街衢寂静无声,连个酒鬼也看不到。终于到了我们住的公寓,看了看路边的牌子上写着 PEEL STREET 。 PEEL ,不是英文中“削皮”的意思吗?看来我们要做好被削层皮的准备了。

卸行李,看房间,每人一间的斗室,比单身牢房大,比高干病房小,一桌一椅一床一水槽,槽上两个龙头,一热一冷,冷的龙头上写着: Drinking Water.

我长在红旗下,生在新中国,成长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与西方文明世界神交已久,早听说英国的水管子流矿泉水,德国的水管子冒黑啤酒。所以不管 3721 周鸿一,拧开龙头就灌了个肚儿圆。吃了几片面包,睡下,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起来,像一只思乡的拉拉蛄。

也没睡个囫囵觉,大自然的力量把我驱赶到厕所。妈的,拉肚子。想起大学的时候,同时学了两个生词: diarrhea (腹泻)和 Non-stop-flight (不停顿飞行),总是搞混。现在,我果然 Non-stop-flight 了。临行仓惶,没有买到 PPA ,只好吃了两味中成药,想不到,李时珍的神草即使在这片蛮荒之地也能调和我体内小宇宙,到了傍晚,感觉好多了。不过, Drinking Water 再也不敢喝了。

最操蛋的是不能上网,原先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公寓被学校的免费无线网络覆盖,到了才发现是个并不美丽的疏忽。公寓里有一部公用电话,我抢在别人出手之前,往里投了一个英镑。电话刚接通,时间就到了,又投一镑,结果一样。我等着电话机找零,才发现中学课本里说万恶的资本主义真不是盖的,电话机里既没吐出便士,也没掉出金路易。我手伸进电话机里快抠出了血,还是拿不回我的血汗英镑。妈的,损失 3.58 英镑,这就是我的初夜。

第二天早晨,阳光正好,我们一行人,昂首阔步走在诺丁汉的大街上。估计自打罗宾汉进城以来,当地居民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每经过一个路口,我们按下红绿灯,老老实实地等待,生怕丢了泱泱大国的体面。过了几条街才发现,原来他妈的洋鬼子跟我们在国内一样,也是乱跑乱闯。于是,大家摘下虚伪的面具,回归本真。

进了超市,我靠,这才知道世界上最幸福的乐土在中国。三头大蒜卖 1 镑,两块小生姜要 90P ,我家种菜的表叔若是知道,不知会怎么想。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贵。吃喝贵的地方,拉撒就相对便宜一些。 4 卷卫生纸不过 50P ,幸亏我没装一箱过来。果然,牛博网友不吾欺也。

大家采购完,满载着炒股割肉后的喜悦,浩浩荡荡返回公寓,开始埋锅造饭。在香气扑鼻的油烟中,饥荒的恐惧终于消除了。看来,在这个地儿虽然下不起馆子,还不至于变成饿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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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的一堆照片

Sunday, October 1st, 2006

剩下的自己看吧

列宁在波兰,我在诺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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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第一天

Sunday, October 1st, 2006

现在是诺丁汉时间4:41am,北京时间11:00am,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写Blog。渴了,用战死街头送的搪瓷茶缸喝一口自来水,困了抽一口和菜头送的云烟,临来时买的小收音机派上了用场,上不了网的夜晚,我在听96 TRENT FM,一个跟我一见钟情的当地音乐台。

过去的一天,在惶恐惊奇,劳累奔波中度过。

早晨,我匆匆地跟刘桂兰告别,打上一辆出租车,奔向集合地点。同学们都已经到齐,正跟家人们告别。大巴开动的时候,我看到车上有人在擦眼抹泪,他们的伤感我无法体会,此刻的我,想到的是李后主的一句词:最是仓惶离庙日……

因为一夜没睡,大巴刚开动,我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浦东机场。我们先在机场员工的餐厅吃了一顿过于丰盛的午餐,接着赶往候机大厅。

在大厅,我最后被送了一次行,这回来的是车水马龙老师。马龙老师的老婆秋水长天上个礼拜天先行一步,去了英国。她在利物浦读书,马龙前一天电话里说:“想托你办件事,见到我媳妇时告诉她,今年过年不用回家了。”一进大厅就看见了马龙。他看到我瘪着的行李箱,立即说,这样可不行,箱子会被压扁的。说罢,就帮我重新打理箱子,并动员了我一位女同学把一个背包放进我的箱子。接着,又帮我扣上打包袋。我满头大汗地配合他打包,忽然发现,在成熟老练的马龙老师面前,我几乎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

马龙老师给我拍了几张照片和合影,玉树临风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我们排队托运行李,第一个麻烦来了,一行28人行李总重量超重30多公斤,按航空公司的规定,每超一公斤,要收费396元。全班都过来跟工作人员交涉,最后托了关系才被放行。

填出境卡,手提行李过磅,因为我们持的是普通公务护照,比较顺利地通行了。接着排队办理出境护照查验手续,过安检,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登机口,看着一排排眼花缭乱的免税店,我感觉好像已经离开了中国,靠!原来这就是出国啊!

利用登机前的时间,给家里和朋友们打了几个电话。老罗告诉我,我距离回国还剩287天,张角帮我念牛博网上的留言,和菜头嘱我一落地就上网。等我们落到伦敦希斯罗机场,根本没时间上网,到了诺丁汉的住处,发现无线上网暂不可用。

12个小时的飞行中,我基本都在混睡和吃喝中度过。飞机上的睡眠,就像高烧中的昏睡一样,睡得不踏实,醒来也不踏实。在我断续的清醒中,我发现始终都是黄昏。由于飞机要跨越8个市区,且路线向西,所以太阳老是落不下去。也难怪,谁教偶们去的是日不落帝国呢。

双脚踏上英国的土地,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跟国内的大中城市不一样,这里的空气居然那么新鲜。(睡觉去,回来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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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简史

Sunday, September 24th, 2006

2006-9-24 5:03:23 阅读(5379) 引用通告 分类: 不分类
曾经以为我有大把的时间,到了凌晨5点05分才发现,我连跟朋友们在Blog上好好告个别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的人生一点都不飙悍,在时间管理和生活自理方面,我是个先天残障人士。

现在是5:27分。

30分钟以前,我在重新装箱。因为31分钟以前,当我把箱子竖起来,里面的东西洗礼哗啦散了。

3个小时前,我在MSN上问老罗,空箱子航空公司给不给托运?老罗说,从技术角度讲,是不禁止的。我又问:假如我一只箱子里只装一把菜刀可不可以?老罗一个劲地震动。

3个小时05分前,我忽然发现,其实我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运,一个箱子几乎就可以装下了。装一个太满,装两个太空。人生的荒诞无处不在。我问老罗,老罗说,你到那边需要两个箱子。

4个小时前,我在唱歌:Everything I do, I do it for you.电影《罗宾汉》的主题歌,因为我要去的诺定汉就是罗宾汉的故乡。

8个小时前,我跟刘桂兰、叶子和一位好朋友坐着,他们喝茶,我独自开了两瓶啤酒。

9个小时前,我连续取了扦边的裤子和证件照片。

10个小时前,我想,如果西裤扦不了边,我TM怎么出国啊?!

12个小时前,我在超市里,疯狂采购。电子词典,小收音机,文具,袜子,充电电池。

15个小时前,我坐在电脑前发呆。想写,又怕写不好。只贴了一首歌,还不小心给弄成了自动播放。

20个小时前,我看着和菜头、李寻欢、张角钻进了一辆比夏利还豪华的汽车。

21个小时前,我还在猪一样沉睡,老罗、王小山正扛着行李,急匆匆赶往萧山机场。

25个小时前,我们决定停止聊天,睡觉。酒店提供的叫床服务让人不放心,老罗掏出手机,打到震动,塞进睡衣里。

28个小时前,我们的酒囊打开了。就座的除了上述提到的人,还有AW、流川枫、战死街头、小母牛、月小刀。

29个小时前,我们的夜宴开始了,李寻欢、和菜头走进来。菜头,请原谅我没有惊声尖叫,因为我就是那个坚定地相信奇迹会出现的孩子。

31个小时前,王小山很神秘地告诉我们有个神秘的人物要搭寻欢的车。老罗拨不通菜头的电话,一切都应验了孩子的祷告。

38个小时前,腐败晚餐在王大姐排挡开宴。我给老罗点了两盘八宝酱丁,老罗吃完,抹抹嘴说,我日这狗不日的餐饮界。

算不清楚多少小时以前,第一次凑齐的我们在吃第一顿划时代意义的饭,那个夜晚灿烂得如同白昼。

之前,老罗伸出手走过来,我伸出手走过去。厕所的门紧闭。张角走出来,我发出由衷的惊呼。虽然我知道那里面藏着我的朋友,但我的惊喜没有经过排练。

此前2分钟,刘桂兰憋不住,告诉我张角也来了。

此前1小时,又见到王小山,他的豪华摄影包让我想起那些经常拍到UFO民间摄影家。

此前,张角说,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不来杭州。

此此前,老罗电话说,他误了飞机。

此此此前,小母牛后发制人抵达杭州。

此此此此前,王小山先遣抵达杭州。

此此此此此前,和菜头说,我来不了。

此此此此此此前,电梯里遇到任何一个熟人,都说,你Y怎么还没走?

此此此此此此此前,我参加了20多场送行宴。

此此此此此此此此前,我接到了入学通知单。

多年以前,我说,我要看苏格兰的红月亮。

很多年以前,我说,我要有很多很多好朋友。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来没来到找个世界上,有一个拿撒路人对门徒说:你们这些小信的人啊,为什么疑惑呢?如果你们的信心有荠菜籽那么大,即使让面前这座山,移到那边去,你们天上的父也会让它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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