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the ‘生活’ Category

隐形人在咖啡馆

Friday, January 3rd, 2014

CAFE

咖啡馆是个神奇的存在,我为了编剧进驻咖啡馆,却发现我写的故事远远没有在那里听到的精彩。

为什么去这家咖啡馆

我常去的咖啡馆位于闹市,在一家书店的三楼。这里咖啡做得一般,食物只适合用来给饿汉充饥,但是有三个巨大的优点:

一、场地宽敞。桌与桌之间的间距大,大得可以跑马。我到过北京小资们最喜欢去的三里屯鱼眼咖啡,里面空间之逼仄,总让人想到八十年代夜幕降临后的上海外滩,一张椅子上可以坐两对情侣,各自恩恩爱爱,井水不犯河水。又让人想起钢琴的四手连弹,不,两张小桌一拼,明明是十六手联弹。而在杭州的咖啡馆,经常可以看到一个人占一张靠窗的四个座位的大桌子,就像李云迪在弹三角钢琴。对,那个人就是我。

二、设无烟区。很多餐饮场所,怕得罪主顾,都对吸烟者听之任之。但这家咖啡馆却把吸烟区和非吸烟区分开,如同划出了航空识别区,虽然不能绝对阻止敌机来犯(烟气还是会飘到无烟区来),但比起身边有人喷云吐雾,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三、服务最少。最好的服务,就是不过度的服务,你不需要服务的时候,服务员不必出现。这家咖啡馆的职员从不管你坐大桌还是小桌,一个人还是八个人,来去自由,选座自由,换座自由。哪怕点一杯便宜的饮料,甚至不点东西,服务员都不会给你脸色看。因为他们知道,来这里的人,大都是常客。从长远来看,他们泡咖啡馆的钱,还是基本会花到这里。“金簪子掉井里,是你的总归是你的。”急赤白脸的,反而容易得罪顾客,不值。

是隐形人,也是观察者

这家咖啡馆,我以前也来,但频繁光顾是从2013年10月开始的。当时我在写话剧《鱼眼》的剧本,需要十五天交稿。每天吃过晚饭,就去咖啡馆报到,比上中班还准时。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找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里视线良好,可以观察别人而不被别人观察。

咖啡馆是这样一种地方,所有的人把不认识的人都当成隐形人。旁若无人的述说与不经意的倾听之间,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在这里我不想用偷听这个词,因为有意无意听到(英文叫overhear)乃环境使然,跟“偷”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下面我要讲的故事,都不是“偷”来的。

在咖啡馆呆久了,扫一眼顾客和他们点的东西,就能大致判断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同样是一男一女,桌上只有两杯咖啡,说明两人关系正常或者过了热烈的阶段,如果桌上摆满果盘、冰激凌、奶茶、沙冰,说明一方正在取悦另一方,他们之间的谈话就会更有张力。如果桌子上摆着的是两杯免费水,不用问,肯定是保险行业的人在进行业务切磋。

黑泽明的御用编剧桥本忍为了写好乘坐地铁的“电车男”的生活,经常没事就去地铁站,买一张票,坐一天,耐心观察车上的人,遇到有特色的,就尾随他们下车,直到跟他们走到出口附近,再折回。用这个方法,他往自己人物的鼻孔里吹进活的气息。桥本在地铁采风肯定没有在咖啡馆好,因为乘坐地铁的人通常不说话,而咖啡馆里几乎没有沉默的人,哪怕是独坐的人,也会打电话呀。

我终于明白戏剧中道白的重要性,倾听几个人的对话,就可以了解他们隐秘的生活。

有一晚,我邻桌四个男男女女在讨论参加一个婚礼送红包,结婚的这个人想必对他们非常重要,因为当一个说送一千元的时候,另外的人马上说:“会不会太少,不好看。”他们四个人经过热烈的讨论,最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还是送一千,但是全都换成20元的钞票。他们的理由是:“当时好看就行,反正也不会有人当面打开来看。”

保险的独白

还有一天下午,我一进无烟区,就听到一个男的在颐指气使地训服务员,再一看,四个人一桌,说话的是一个。我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下,听了一会才明白,这男的是做保险的。

“我现在一直在反思。”他诚恳地说。“我对天发誓,我用人格担保,有两件事情我非常后悔,我有两个同学是温州的,应该说是命最好的,现在看来是命最差的,因为他已经不在了。家族企业,有三个姐姐,财产都给他了。我记得很清楚,我对天发誓,我不会去诅咒别人,我找他说买人寿保险,他说可以的,但是我要去美国,去15天,等我从美国回来,我们再谈这个事情。我想15天也没有关系。等到他回来一个月,我也没有主动打电话,后来我觉得不对,就拨通了他的手机。是他太太接电话,说他在美国心机梗死,人没了。”

他的语调变得有些沉痛。“这给我一个很大的启发:保险真的也是一份爱,活着的时候,他太太和儿子是一家人,但是他死后,对于他三个姐姐来说,他太太就是一个外人。他太太一点保障都没有。”

另外三个人很认同他的观点,同时为那个没有来得及买保险就死去的富人同声惋惜。

“大嗓门”又说:“我家有一个邻居,大家都叫他周老师,太老也不太老,我经常陪他们打两块的麻将。有一段时间,忽然发现周老师看不到了,别人告诉我,他走了。说实话,这事对我触动很深,我觉得我反思一下,我住在这个小区这么多年,三单元从一楼到七楼,低头不见抬头间,但我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起过保险。老觉得对邻居说起不好意思,万一你不买呢,心里这一关过不了。通过这个事情,我反思了一下,有时候,保险就是一份保障。其实我现在想说的是,我要突破这一点,我已经在突破。我是一个非常认可保险的人。跟自己最亲爱的人,最好的朋友,跟周围的人也要说这一件事。真的是这样。”

另外几个人听得入了神,他的话继续如江河滔滔。

“对有钱人来说,最怕的是什么?生病。有钱的一大好处就是相信生病是看得起的,大不了我花500万,总行吧?中国看不起,到美国看,如果500万也看不了,兄弟,你算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在死的那天把钱花完。你有钱,你要把你的资产,从管理型资产,变成法定性资产。”

“从宏观上讲,中国一定会出遗产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但是一定出。以前到国外开公司,购买资产,国家知道吗?不知道。但是从2014年开始,只要到国外放的资产,对不起,都必须向中国政府申报。中国唯一在遗产税上的问题,是房产70年有效期。如果等到遗产税,一半执行的话。如果遗产税执行的话,你不是想买多少保险就买多少。对不起,是有比例了,你资产的多少比例可以拿出来买保险。只不过现在来说,现在这么一个政策的窗口。我说句老实话,中国的企业最多干三代,第一代企业家,请问,到现在还存活多少,马胜利还听得到吗,傻子瓜子,仰融还听得到吗?连李嘉诚都给自己买了巨额保单,当企业家有这样的风险意识的话,他的生意做得好一点是正常的,因为他非常稳健。”

最后他终于言归正传:“所以说兄弟们,你们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你们也帮我想,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一起把他约过来,说白了,就是大家聊聊。公司也是这样的目的,了解了保险后,能够转化成实际的业绩。”

一个瘦子似乎被打动,说起他在电视台有个做领导的朋友,也许可以约出来谈谈。他们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但我还是听到瘦子问:

“把他约出来,我们是认识呢,还是装作不认识呢?”

“大嗓门”斩钉截铁地说:“当然,装作不认识了。”

接下来他们开始商量怎么开展保险。“大嗓门”打入瘦子的同学聚会,而瘦子假装跟他不认识。接下来四个人开始交流通讯录里联系方式,因为自己的同学,自己不好意思下手,所以大家要互相帮忙。他们不但交换联系方式,而且还交换照片,辨认长相。他们筛选潜在客户非常敬业,连单位中怀孕女同事都不放过。

从他们后来的谈话中,我又了解到保险业的一些内幕。比如他们管年会请客叫“大卖场”,就是在一家好宾馆摆上六、七十桌,重要客户安排包厢。到时候不愁保险卖不出去。再比如,保险公司有自己的体检中心,里面的检查严格到任何小毛病都逃不过法眼。

最后“大嗓门”总结发言。“保险就是在不影响你的风光的前提下,给自己增添一份保障。你们想想,买个保险,也就每个月八九百,他妈的去卡拉OK,啥都没干,就是抱一抱,就要花这么多钱。当然这不是说买了保险就不去卡拉OK,该抱还得要抱,哈哈哈哈!”

女孩的交谈

feibi

相对于大老爷们的喧哗相比,我更喜欢在咖啡馆倾听女孩们的谈话。她们或者叽叽喳喳,或者莺莺燕燕,有的低回,有的激荡。

有一次,邻桌来了一个男生和四五个姑娘,欢声笑语冲破了雾霾,连街灯也跟着摇晃。她们大声地谈论着“劈腿”,轻松自如就像她们的奶奶们谈论“捶腿”一样。真有青春的活力啊,看得我在一旁羡慕不已。

也有问题女孩出现在这里,由母亲和“舅舅”式的人物领着。这个女孩浑身是刺,无论大人说什么,她总用赖唧唧的口气反驳。

“我跟你们说过,我不想去南安普敦学工商管理。我数学不灵,脑子不好使。”

尽管母亲披肝沥胆,尽管“舅舅”细语轻声,但他们的谈话进行得很不顺利。在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的功夫,回来发现女孩和她母亲都哭了。女孩赌气跑掉了。剩下两个大人在那里长吁短叹。

昨晚,在咖啡馆,我看到了一个女孩的独角戏。我进咖啡馆的时候,她同桌的男友刚刚离开,剩下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吃蛋糕,打电话。

“你进产房了吗?开了几指了?我早就说吗,预产期这个东西不准的。我在干嘛,我在咖啡馆吃点心。”

她把“吃点心”三个字讲得又甜又自豪,仿佛吃的是凯特王妃亲手制作的点心。她容貌姣好,但从口音和用词判断,没有受过较好的教育。

她开始八卦她跟电话里的产妇共同认识的另一个女孩。说这个女孩怀孕了,但是找不到孩子的父亲,因为连对方住哪儿都不知道。

“她非要药物流产,我说,流不干净的。但是她说为了省钱。她有个屁钱!我叫她去医院做个B超她都不肯,因为要花170块钱,所以她只用验孕棒给自己检查。她选药物流产是图便宜,以为吃了药就流下来了,你说傻不傻呀。我是不会借给她钱的,自己惹的麻烦,我为什么要借给她钱?”

接着女孩的口气变得轻松起来,她开始讲自己年底的结婚计划,她解释说为什么选择这个老公,是因为他家境好,卖洋酒的。“过年就要给我家12瓶红酒,我说带不动那么多,6瓶就够了,他说,6瓶就6瓶。”

“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昨天晚上,他因为回家晚,把我关到门外,我发货,他都给我跪下了。你等一下,我有电话进来了。”

“喂,我在干嘛?我在咖啡馆吃点心。”听了一会我就明白,电话应该是一个男的打来的,邀请她去杭州城乡接合部的八堡去唱卡拉OK,女孩说:“我不去了,我老公会多想的,我马上要结婚了,我不想让他多想。”

过了一会,她又接了男朋友的电话,粗砺的嗓子甜甜地说:“你过马路小心点啊。”

五分钟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进来。女孩挽着他的手往外走,路过我的桌子的时候,看了一眼我的Macbook Air,像只画眉一样侧过脑袋问:

“老公,这电脑跟我们家的一样吗?”

女孩把这个男人的一切,包括红酒和Macbook Air都自动当成两人的共属物,她紧紧抓住自己的男人,好像在风暴中死死抓住筏子的少年派或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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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元旦诗乐会

Wednesday, January 1st, 2014

Benno的朗诵

不知不觉,元旦诗会已经举办了三年。第一次是2010年12月31日在花园西村西咖啡馆举办的跨年朗诵会,我当时写过一篇博客《横跨两年的朗诵》,2012年元旦是在滨江的蜜桃咖啡,从2013年开始,我和冯一刀都有家有口,跨年是跨不动了,就改在下午举行。当时在灵隐寺附近的樵食的帐篷里,大家围炉诵诗,也好不热闹。

2014年,叶子的Downtown网咖乐意承办这次诵诗会。叶子和冯一刀作了大量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设计海报、打印诗歌、精选音乐、确认名单、布置场地、邀请歌手等等。没有他们两个,这次诗会铁定搞不成。

按照约定,诗会在下午2点举行,我12:30就从家开车出发,心想,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路上再怎么磨叽,也不可能迟到吧。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去城西接本次活动的另一位主持人流川枫老师的时候,她告诉我,刚刚起床,正在洗漱。我把车停到她的小区,进了路边一家玩具店,给儿子买了一把打肥皂泡的水枪。想不到,流川枫因为最近不再状态,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出现。等我们开到西城广场的时候,已经1点55分了。

想不到城西富人区,停车是个大麻烦,地下车库全满,路边也停满,唯一一条通向地面停车场的小路上汽车犬牙交错。如果是我一个人来,估计转半个小时也不可能找到车位,但是上苍派来了伟大的流川枫。我把车丢给她,自己上楼去了。就在我等电梯的当儿,她打电话来说,车已停妥。原来有位奔驰司机看到她是美女的面子上,把路旁唯一一个车位让给了她!

活动基本按时举行。到场的诗歌爱好者有20多人,大家丢下庶务,围坐在一起,把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留给诗歌。

主持人

诗会的节目流程如下:

2014元旦诗乐会节目单

策划:冯一刀
主持人:流川枫、王佩

1、王多莉:《树的念想》(原创)
2、Benno: 一首英文诗,一首荷兰诗
3、Jessy: In Me, Past, Present, Future Meet, 《你若懂我,该是多好》(by 莫言)
4、流川枫:《回忆》(by 里尔克)
5、刘桂兰:《碎片思绪之一》(原创)
6、冯一刀:《12月12日》、《孩子的世界》(原创)–因主持人疏忽,忘了这个节目,没念,遗憾。
7、施可:《晚安宝贝》–因暂时不在座位上,没念,遗憾。
8、戴维:原创诗三首。
9、Richard:背诵英文长诗A Cup of Christmas Tea (by Tom Hegg)
10、Sarah:Psalm 144
11、Rebecca:《传道书》第3章
12、江丰:弹唱《风筝》、《送别》
13、Gemsie三人组:Forever My Sister and My Friend
14、诸佳、叶子:《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15、鲁洁:《车过枋寮》(by 余光中) 背景音乐伴奏 by 江丰
16、Edward:原创短诗
17、西瓜、豆豆、南瓜等儿童大联唱
18、陈静:《神是我们的保护者》
19、集体朗诵:《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之10《我们甚至失去了》(by 聂鲁达 翻译:陈黎)

令人惊叹的是,来自美国明尼苏达州的Richard用充满韵律感的语调,背诵了一首900个英文单词的长诗《一杯圣诞茶》。Tom Hegg的这首叙事诗,写给自己的姑姑,深沉质朴、温婉动人,凛凛有古风。姑姑因中风半身行动不便,但依然像往年那样邀请诗人去喝圣诞茶,诗人出于对病患的顾忌,起初不想去,但最后还是登门了。他发现姑姑虽然健康受损,但生命力依旧旺盛,她跛着腿给侄子烤的甜点,依然那么好吃。

现把这首美丽的诗篇原文照登如下,如果你懂英文的话,一定要读一读。如果你忙得连这么一首诗都不去读,那您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A Cup of Christmas Tea

~ By Tom Hegg ~

The log was in the fireplace, all spiced and set to burn.
At last the yearly Christmas race was in the clubhouse turn.
The cards were in the mail, all the gifts beneath the tree
And 30 days reprieve till Visa could catch up with me.

Though smug satisfaction seemed the order of the day,
Something still was nagging me and would not go away.
A week before, I got a letter from my old great Aunt.
It read: “Of course I’ll understand completely if you can’t,
But if you find you have some time how wonderful if we
Could have a little chat and share a cup of Christmas tea.”

She’d had a mild stroke that year which crippled her left side.
Though house bound now my folks had said it hadn’t hurt her pride.
They said: “She’d love to see you. What a nice thing it would be
For you to go and maybe have a cup of Christmas tea.”

But boy! I didn’t want to go. Oh, what a bitter pill
To see an old relation and how far she’d gone downhill.
I remembered her as vigorous, as funny and as bright.
I remembered Christmas Eves when she regaled us half the night.

I didn’t want to risk all that. I didn’t want the pain.
I didn’t need to be depressed. I didn’t need the strain.
And what about my brother? Why not him? She’s his aunt, too!
I thought I had it justified, but then before I knew
The reasons not to go I so painstakingly had built
Were cracking wide and crumbling in an acid rain of guilt.

I put on boots and gloves and cap, shame stinging every pore
And armed with squeegee, sand and map, I went out my front door.
I drove in from the suburbs to the older part of town
The pastels of the newer homes gave way to gray and brown.

I had that disembodied feeling as the car pulled up
And stopped beside the wooden house
That held the Christmas cup.
How I got up to her door I really couldn’t tell . . .
I watched my hand rise up and press the button of the bell.

I waited, aided by my nervous rocking to and fro
And just as I was thinking I should turn around and go
I heard the rattle of the china in the hutch against the wall.
The triple beat of two feet and a crutch came down the hall.
The clicking of the door latch and the sliding of the bolt
And a little swollen struggle popped it open with a jolt.

She stood there pale and tiny, looking fragile as an egg.
I forced myself from staring at the brace that held her leg.
And though her thick bifocals
Seemed to crack and spread her eyes,
Their milky and refracted depths lit up with young surprise.
“Come in!” “Come in!” She laughed the words.
She took me by the hand
And all my fears dissolved away as if by her command.
We went inside and then before I knew how to react
Before my eyes and ears and nose
Was Christmas past . . . alive . . . intact!

The scent of candied oranges, of cinnamon and pine,
The antique wooden soldiers in their military line,
The porcelain Nativity I’d always loved so much,
The Dresden and the crystal I’d been told I mustn’t touch.
My spirit fairly bolted like a child out of class
And danced among the ornaments of calico and glass.

Like magic I was six again, deep in a Christmas spell
Steeped in the million memories the boy inside knew well.
And here among old Christmas cards so lovingly displayed
A special place of honor for the ones we kids had made.
And there, beside her rocking chair, the center of it all
My great Aunt stood and said
How nice it was that I had come to call.

I sat and rattled on about the weather and the flu
She listened very patiently then smiled and said, “What’s new?”
Thoughts and words began to flow. I started making sense.
I lost the phony breeziness I use when I get tense.
She was still passionately interested in everything I did.
She was positive. Encouraging. Like when I was a kid.
Simple generalities still sent her into fits
She demanded the specifics . . . the particulars . . . the bits.

We talked about the limitations that she’d had to face.
She spoke with utter candor and with humor and good grace.
Then defying the reality of crutch and straightened knee
On wings of hospitality she flew to brew the tea.
I sat alone with feelings that I hadn’t felt in years.
I looked around at Christmas through a thick hot blur of tears.

And the candles and the holly she’d arranged on every shelf,
The impossibly good cookies she still somehow baked herself.
But these rich and tactile memories Became quite pale and thin
When measured by the Christmas
My great Aunt kept deep within.
Her body halved and nearly spent, But my great Aunt was whole.
I saw a Christmas miracle, the triumph of a soul.

The triple beat of two feet and a crutch came down the hall.
The rattle of the china in the hutch against the wall.
She poured two cups, she smiled, And then she handed one to me.
And then we settled back and had a cup of Christmas tea.

另外,附上冯一刀没有朗诵的一首原创诗

《12月12日》

写于2010年12月12日
by 冯一刀

没有女人
床是空的,也心是空的
这是多么令人沮丧的发现
曾经设想清灯孤寂的生活
隐居山林,甚至以此终老
这雨夜却教我格外想念女人
心里只有格外的惆怅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错过了离开了的女人
所有的一切,证明了男人离不开女人
人生啊,是一条怎样的河流
让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确定未来
谁是那个在有一天早晨——
她的鼻息轻轻冲到你的脸上
而你会像婴儿般享受她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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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一份不满意的答卷

Tuesday, December 31st, 2013

2013,马上就要过去了。回首一年,碌碌无为,时光蹉跎,惟留羞愧。看看白板报发表的博客数量就知道了,全年发文30篇(其中5月、8月各只有1篇),这只相当于2010年一个月的文章量。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变得这样惫懒?当奶爸?这个借口太无耻了,因为都是我媳妇在全年无休地带娃。身体欠佳?有一点,但没到不能写字的地步。工作太忙?也是胡扯,这一年只出了12期杂志,写了一个剧本而已。

我想一个原因是这一年深刻体会到表达的无力感。满腔怒火之花,无法形成语句,只能填塞胸间,偶尔憋不住发一两声,也不过詈词粗口,或只是喧哗骚动,没任何意义。

偶尔买到一本翻译得稀巴烂的书(例如:李伟红翻译的《宽银幕》)让我愤怒;去服务质量很差的餐馆排队(例如:定安路灶丰年间)会让我愤怒;漫天雾霾、自来水异味、投标被黑,都让我怒从心起,甚至看《国土安全》第三季看到美国人到伊朗领土上横行霸道,也会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年轻时有了气,会当场发泄出来,至少会写下来,而中年之后,却更多地选择沉默。

这一年我开通了微信公众帐号,看上去与时俱进,其实更像是小区里老不正经的老汉跟着年轻人赶时髦。就凭我现在的写作状态根本无力维护一个微信公众号,何况两个。与其发一些旧文滥竽充数,还不如早点停掉。

乏善可陈的2013,也有几件有意义的事。首先是,开始补电影课。这一年看了约翰·福特、大卫·里恩所有的代表作,并开始看希区柯克、黑泽明、怀尔斯等人的电影。养成了看完电影就读剧本的好习惯。但是,这一年没能写出电影剧本,失约失人,愧哉愧哉。

读书方面,今年重读了一遍《新约全书》。发现了一本好书:桥本忍写的《复眼的影像–我与黑泽明》,仔细通读了《编剧的艺术》,正在读舟桥和郎写的《电视剧脚本作法48讲》,越发觉得日本人写的书最靠谱。

这一年最大的收获还是识人吧。在牟森的介绍下,认识了艺术思想家高士明、戏剧构作满宇轩、画家王公懿、左翼思想家陆兴华等人,获益匪浅。还有通过刘淼,认识了简书的朋友、诗人乌青、摄影师拉黑等人。今年还见了鹿童、小燕、大学梁同学等新朋老友,一并感恩。

来年,许个愿,博客文章量增加到至少100篇。只要有条件,每两天看一部电影,读一个剧本,写一篇学习笔记。

希望明年此时的总结,不再满是羞惭与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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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一票大的

Wednesday, December 25th, 2013

牟森是我的戏剧启蒙老师和多年的朋友,2000年的时候,他和我曾经拿着资本家的风头一起搞过一个网站,网站没成功,但我收获了与他的友谊以及对当代戏剧的认识。牟森经常在吃饭的时候,拧开一个又一个“小二”,跟我探讨格罗托夫斯基、彼得-布鲁克,我一面随声附和,一面忙不迭地把面前油闷大虾消灭干净。那时对于戏剧,我是门外汉一个。听了牟森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戏剧可以用来表达那么多东西,包括心灵之痛。

有一个晚上,牟森拿来一盘录像带,我起初以为是毛片,就兴致勃勃地坐在地上看起来。舞台开启,我看到一个小伙子拿着电焊在焊钢筋,蓝色的弧光一阵阵闪过,而几个演员在前台开始了顽强的诉说。后来,钢筋焊好了,一根根立在台上,一个女演员,拐着一篮子红彤彤的苹果,在钢筋丛林里穿行,并且把苹果插到钢筋上。忽然演员们情绪激动起来,四处大叫、奔跑,并把苹果一颗颗从钢筋上摘下来,扔进一个舞台一侧一个大功率的工业鼓风机的扇叶上,噪音四起,汁液四溅……那一刻,我的心被刺了一下,但找不到痛点在哪儿。就好像一个人感觉不舒服,但说不出哪儿不对劲。这个戏就是牟森根据于坚长诗《零档案》改编的同名先锋戏剧。

2013年10月20日晚上,在黄浦江边原上海水泥厂的6000平米的预均化车间里,录像中的场景再现。这是牟森的一次新的航程,新的冒险。这也是上海徐汇区“西岸2013建筑与当代艺术双年展”的开幕式。巨大的车间穹顶,一束光照射下来,像创世纪。荷兰声音艺术家雅克·布朗克站在巴别塔一样的大型机械上,用他不懂的汉语,带领一群民工念《彼岸》的台词,继而又用荷兰语重复同样的台词。民工们亦步亦趋地跟着鹦鹉学舌,他们精神饱满、声音洪亮,对于他们来说,在这里比在建筑工地干活轻松多了。演出的第三部分结合了《春之祭》、《零档案》、广场舞、现代舞和工地劳动。民工奔跑着把一排排焊在框架上的钢筋摆满舞台,场工把一车车水果市场批发来的青苹果倒在地上,中老年舞者把苹果一个个插到钢筋上。一个少女舞者出现了,她在钢筋之间轻盈地跳跃、艰难地挣扎,每一次披荆斩棘都让人为他捏把汗。最后,钢筋丛林和舞蹈队伍把她重重困住,与皮娜·鲍什《春之祭》版本中少女被裸体献祭不同,这个中国少女穿得明显要多一些。看到这里,我低头给牟森发了一条微信:“骗子,说好的《春之祭》呢?”

牟森无意与经典的《春之祭》PK,他要做的是“奥德赛”,是“盛墟”。牟森说:“当我看到主展场的宏伟穹顶、圆形360度铁轨,还有像巨树一般的搅拌机,自然而然地,用‘奥德赛’这种方式来叙述上海城市历史的想法就出来了。”他一再否认自己做的是戏剧,他说他做到是当代艺术。

牟森与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院长高士明的想法不谋而合。作为“西岸双年展”项目的发起人,高士明想借助这片工业废墟演绎上海开埠一百年的历史,不单单是反思,而是表现席卷命运、泥沙俱下的进程。走进水泥厂预均化车间的那一刻起,高士明就感到了搅拌像历史,把中国和上海的命运搅拌在一起。两人一拍即合,遂确定了《上海奥德赛》戏剧部分的主框架。

刘畑是高士明的博士生,一位典型的跨界青年才俊。北京理工大学数学系毕业的他因为机缘巧合来到了杭州,与中国美院邂逅,并考取了高士明的博士生。刘畑是《上海奥德赛》的导演之一,与另一位导演马楠以及王子月、亦璇、照照等美院才俊一起,来到牟森麾下,全程参与了新奥德赛的诞生。牟森告诉刘畑等弟子,“巨构”的概念是他从上世纪60年代建筑学里借用来的,当时日本有个建筑创作组织‘新陈代谢派’(Metabolism),他们在一次访谈中提出了“巨构”(Magestructure)概念,是对城市与有机体的生物学比喻,更多指向城市的区域甚至整个城市,跟城市规划、建筑都有关系。“对我来说,我其实早就不做剧场了,对那种有多少个座位的剧场一点兴趣也没有了,让我更兴奋、更着迷的是城市。”牟森说,“所以,云戏剧首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戏剧,它不由情节来串联,而是N个独立的艺术家作品链接为一个超大规模、紧密相连的东西。它一定要有特定的主题,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时间性结构,这就区别于普通的展览作品了。”

牟森对史诗、巨构、巨作、三部曲等概念一向非常着迷,他把叙事当成一种产业来对待,他说,叙事是一种生产力。我对牟森说,倘若我擅长讲故事的奶奶九泉下有知,听到你这话该多么欣慰啊。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靠纺线为生,而改行讲”瞎话儿“(山东方言:故事)了。

牟森一直憋着干一票大的,他所说的一件大事有六项指标:

一、它是你自己喜欢、热爱、迷恋和着迷的,为它做任何事都在所不惜,是一种享受。

二、这件事一定是你自己擅长的,包括在技术和操作层面,在所有的层面上,都应该是你擅长的。

三、这件事应该是有市场的,或者说是有收益的,不是单纯的玩票,应该是有回报的。

四、这件事应该是可持续的,不是你干一票干两票这个事就完了,没得可干了,而是可持续的,一票接着一票地做。

五、这件事在最大程度上是你自己一个人可以掌控的,你受制于人的因素相对小。

六、以不变应万变。做一件事要面对的市场环境、资源环境,都是瞬息万变,会发生各种事情的。但是一定要有个东西是贯穿的,是不变的,即所谓的愿景。

按照这六项指标来考量,《上海奥德赛》无疑应该符合一件大事的标准。牟森十年前还在导演抗击非典的主旋律戏剧,今天终于干了一票大的。更重要的是,这只是一个起点。随着该项目的成功,一些有远见卓识的地方政府和大地产商看上了牟氏跨媒体”巨构“的市场潜力,深圳、大理相继朝他挥来橄榄枝。背靠中国美院跨媒体艺术学院这棵大树,牟森也许能像张艺谋”印象“系列一样,开创一种新型的演出和赚钱门类。

作为牟森的朋友,我希望他越做越大,兑现他十三年前的承诺,让我在他导演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中扮演军需官迈洛,按照牟森的设想,他要在舞台上设计一个巨大的鱼缸装置,里面装满活鱼,快活地游来游去。当我,也就是迈洛走上舞台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螺旋桨从舞台顶部缓缓降下,伸进鱼缸里。只等我一声令下,马达开动,螺旋桨在鱼缸里剧烈搅动……假如这一切成真,我不会下这个命令。我会把鱼捞出来卖给观众,然后自己坐进鱼缸里,等待螺旋桨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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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年人对死亡的思考

Monday, November 18th, 2013

人很少停下来想想死这件事,哪怕身边的人死去,也不会引发人们对死的深入思考。事实上,每一个活在健康中的人,都尽力回避死亡,仿佛永远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去医院看病,做了鼻咽癌筛查,结果要两天后才能拿到,意味着这两天我将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死这回事。

在网上查了鼻咽癌的词条,有几分相像。互动百科说,早期化疗,5年存活率是50%,维基百科说65%,如果放任不管,自然寿命是18.7个月(好精确)。死倒是其次,死之前的样子很难看,鼻子会大出血,眼睛会鼓出来,脖子肿大,脑被入侵。一句话,让人死得没有尊严。

如果我面临死亡,最大的遗憾是人生没有完成。40岁以前一直在找路,好不容易找到了,本事没有磨练出来,作品没有完成,更撇下我所深爱的妻子与儿子,并且几乎没有给他们留下遗产。这样死去好不心甘。其实,怎么死都不心甘,哪怕留下千万存款,哪怕儿子已经养到18岁。

人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好好想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这么多年。

现在我隐约懂了,人来世上一遭,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找到爱。我一生很幸运,小时候有家庭的关爱,年近40,又遇到温柔贤惠的妻子,还省下了活泼烂漫的儿子。除了不能尽孝,尽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之外,我其实这一生没有遗憾。

况且,我还信仰耶稣基督,我相信我所遇到的一切,都是经过他的允许。如果他要把一个人接走,那又能怎样呢。人总是渺小茫昧的,上帝是全知全能的。我之尽头,神之开端,未尝不是一段崭新的旅程。

我用了未尝,说明我内心还不确信。我心里还有哈姆雷特式的疑问。有谁知道那个从来只见人去不见人还的地方,究竟有什么?

我的心被恐惧笼罩,在医院里祈祷。我知道,人在危难恐惧中的祈祷都难说绝对真诚,就像在危险下的求饶与许诺不太可信一样。上帝早已看穿了人的这套把戏,但凭着他的慈爱与怜悯,还是会降下安慰与拯救。

只不过是以神的方式,不是以人的方式。

在被判决煎熬的50个小时里,我所能做的就是保持脸上的微笑,让家人不必为我担心,还有默默祈祷上帝给我健康和力量。最后,我要做好记录,把头脑中的想法记下来。无论对于今后的生活还是创作,这都是一笔珍贵财富。

【后记】

就这么过去了,拿到化验单的一刹那,我在手心里攥了一攥,然后猛地在打开,看到两个“阴性”之后,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而在这之前的几个小时,我的心情可没这么平静。当我在夕阳的余晖中上了天桥,朝着拿化验单的医院一步步走近,我知道我的命运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就将被决定。要么平安无事,回头重新活过,要么看到“阳性”的字样,从此走上另一条艰难而可怕的旅程。

我曾经想过,忘掉鼻咽癌筛查这回事,不去拿报告,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但这样做有两个问题:1、这件事不会真正过去,对于死亡的焦虑,会盘旋在心头,哪怕我实际上没病。2、纵然躲得了A,躲得了BCDEFG吗?鼻子纵然没有了状况,下次肝脏、肠胃不能保证不生病,我要逃避检查到几时呢?所以,别无选择,只有去面对。

此事,让我明白了上帝之爱是前定的、无条件的、永恒的。

风暴暂时过去,从现在起,我要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坚持做最重要的事,不把生命浪费到无益的人和事上,每天就像生命只剩下18.7个月那样去过。

因为,人生最大的冒险就是虚掷自己的生命,除此之外一切都算不上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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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的十条感悟

Friday, October 18th, 2013

1、人到中年,期望值越低越好。谈五件事,成一件,就是胜利,件件落空,也属正常。

2、不要相信once in a life的机会,稍纵即逝的机会,不算是机会,失去也不可惜。打它也不跑、骂它也不跑的机会,才是真正的机会。不做机会主义者,就不会被忽悠。

3、学会“扳倒树逮老鸹”,用看似最笨的办法,做最稳当牢靠之事。

4、与人相处,要常存感恩之心。帮你,是额外的;不帮你,才是理所当然的。学会利益共享,找到最大公约数。多担当,少抱怨。吃苦在前,分赃在后。人家偷驴你拔橛,还想分半个驴,不妥。

5、中年以后,阳气渐衰,阴气渐盛,老车破路慢慢开,准备与各种疾病斗争,学会与身体不适相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了自我意志的毁灭,没什么能把一个人摧毁。

6、对待家人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不把恶劣情绪带入门槛。喜形于色,怒不形于色。乐在其中,忧不在其中。

7、掌握生活的技术,多在家做饭吃饭,变换花样,赞美厨师,踊跃洗碗。减少无计划的外出吃饭,随机找馆子,不但吃不好,还常惹一肚子气。不如把下馆子的费用,买成厨房白色小家电。

8、与人交接,一定要通人情世故。通财之谊是缘分,但财务上一定要一清如水,小斗进,大斗出,至少要平斗。

9、去一个城市,朋友有接待,临行之前,一定要发讯息致谢。到朋友家做客,亦然。

10、对朋友的长辈,要当成自己的长辈一样敬重。对朋友的孩子,一定要夸,而且全方位、多角度地夸,切忌批评朋友的孩子,或者把朋友孩子的缺点与自己孩子的优点进行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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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下半生走上正途

Friday, September 6th, 2013

一个人独自出生,独自死去,也要独自面对中年。阿瑟·米勒在《推销员之死》中说:Certain men just don’t get started till later in life. 姚克翻译成:“有的人到了下半世才走上正路。”

一、保持健康。

要注意自己的健康,至少不要吸烟和酗酒,然后,适当运动。过胖和过瘦都对身体无益。要每年定期体检,因为有些病是没有症状的。平时只要身体有任何不适,都应当赶快就医。一则,早诊断,早治疗。二则,纵然不治,也让家人有准备时间,免得突如其来,让亲人遭受双重打击。

二、走上坡路

人是很容易走下坡路的,半生建造,一朝焚毁,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要向上走,不要向下滑。不要让黑暗、死亡和绝望的情绪萌芽。要趁着光明还可以找到的时候,向着亮处走。纵然偶尔坠入黑暗的幽谷,也不要忘记自己在高峰时的光明体验。

三、 学会理财

《穷爸爸、富爸爸》的作者罗伯特-清崎也说过:“我的计划很简单,只要精明理财,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让自己成为政府管理失当的受害者。”如今社保基金连连告急,专家提出把退休年龄推迟到65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甩包袱的前兆,你是准备老无所依,等待施舍,还是未雨绸缪,多些积蓄,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吧。如果你习惯大手大脚,不会理财,有个简单有效的办法,把财权交给你的另一半。如果没有另一半,找到TA。

四、学会学习,见招拆招

学习能力是最基本的生存能力,任何岁数开始学习都不晚。但学习是有方法的,要学会学习。

雕爷孟醒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他早年搞过传销,20岁就把市面上所有营销的理论书全都掌握,做AFU精油做到淘宝第一,年销售额上亿。今年,毫无餐饮业经验的他,又搞起了“轻奢侈”餐馆,所创办的雕爷牛腩,好评如潮。并且获投资6000万元风投,投资商给出的估值高达4亿元。雕爷因酷爱先锋戏剧,现在进军戏剧行业,第一出戏就在爱丁堡国际戏剧节上演。是什么原因让他可以这样得心应手地玩跨界,要雨得雨,要风得风?

很简单,雕爷从小具有超凡的学习能力。他小时候学书法,别的小朋友都吭哧吭哧地埋头临帖,他却不急于动笔,而是先选择自己喜欢的字体“读帖”,即用眼睛去拆解这些字,领会它们用笔的特点,从笔锋变化到间架结构,拆解完毕,再开始下笔。别的孩子每天写字三小时,他每天读帖、写字各一小时,效果却远远超过了他的小伙伴们。他的书法获得国东城区一等奖、北京市二等奖、全国一等奖,最后获得了日本高野山书道学会的大奖。后来他将这套方法用在了其他领域,比如培训美工。

我们知道,一个资深的美工身价很高,并且很难挖到。但是雕爷用他的方法在三个月之内,把一个刚入行的美工培养成专业级的设计师。他的方法看似很简单:

1 ,找出心仪案例;
2 ,拆解并做出模型;
3 ,凭记忆临摹;
4 ,对比找不足;
5 ,再次凭记忆临摹直到满意;
6 ,周而复始一至五步。

其实,这套方法是久负盛名的“费曼技巧(The Feynman Technique)”的一个应用。

费曼技巧的灵感源于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理查德·费曼(Richard Feynman)。在他的自传里,他提到曾纠结于某篇艰深的研究论文。他的办法是,仔细审阅这篇论文的辅助材料,直到他掌握了相关的知识基础、足以理解其中的艰深想法为止。费曼技巧很简单:

1、拿张白纸;
2、在白纸顶部写上你想理解概念;
3、用你自己的话解释它,就像你在教给别人一样。
4、遇到解释不了的地方,就通过查课本、问老师、或到互联网搜寻答案。

5、重复上述1-4步骤,直到再没有难点为止。

硅谷神奇小子Scott Young利用这个办法,一年学完了麻省理工学院33门课程。

如果你能掌握这套办法的精髓,就可以复制别人的成功。

五、懂得爱与被爱

爱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能力。能够去爱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当然爱不仅局限于男女之间,还存在于兄弟之间。

纽约森林小丘第一长老会牧师David Noble讲过一个故事:

一个农夫有两个孩子,农夫去世的时候,两人平分了家产。数年之后,哥哥依旧未婚,做起了单身贵族,而弟弟则结婚,生了孩子。过了几年,当他们再次大丰收的时候,单身汉哥哥一天夜里想到,“我弟弟家里有十张嘴要喂饱,而我只要自己吃饱就够了,他理应从收成中多拿一些,弟弟太老实,肯定不会跟我提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做,等到夜里他睡熟了之后,我把谷仓里的粮食运一些给他。”

与此同时,弟弟也在想着,“上帝已经赐给我这些可爱的孩子,而我哥哥则膝下无儿,他年纪大了,理应分到更多的收成才是。但我知道我哥这个人太实诚了,找我要粮的事情他肯定羞于启齿。可我知道我该做什么。等夜深了他睡过去了,我就把我谷仓里面的粮食搬一些到他的谷仓就好了。”

结果在一天夜里,当月挂枝头的时候,这两兄弟在这施予的道路上相逢。当时天上没有云,却下着细雨。你知道为什么吗?这是上帝为这两兄弟之间的爱而喜极而泣的泪水。

六、学会书面表达。

用几百字把一件小事说清楚。具备比写短信、写微博、写微信略微复杂一点的写作能力,对于整理自己的思想以及保持与他人的顺畅沟通,都很重要。好文字跟俏皮话不是一个概念,其实“谐音、对仗、押韵、双关”不过是玩弄文字游戏而已,好文字不靠这些。要学会用最平易的汉语讲清楚一件事。

一个人可以是一支大军,一支大军有时是一个人。到了中年,把上述六件小事做好,其他大事也就解决了。人生的战役有胜有败,尽了本分就不后悔。如贝克特所说:

“没事,再试,再输,输好看点。”

No matter. Try again. Fail again. Fail be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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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成功的样子

Monday, July 29th, 2013

2013年7月12日,我随从《新西湖》美女记者汤葛月人采访了麦家。因为没有提问和写稿的任务,所以我很轻松地当了一回看客。麦家的工作室是杭州市政府馈赠的一栋别墅,位于西溪创意园,是西溪湿地的一部分。绿树掩映,一步一景,贾宝玉当年也不过是这种待遇。同在这座园子里开办工作室的还有余华、孟京辉等名人。

麦家是中国最成功的作家。尽管我没看过他的作品,也不太会去看(不是装,而是因为我不是侦探类小说的目标读者)。作为把侦探类型小说和纯文学杂糅在一起的跨界作家,他凭借长篇小说《暗算》获得了2008年度的茅盾文学奖,近作《风语》没写完就卖了500万元。在采访中,他说自己不是为了钱写作。因为“我的名声太大了。”“现在的收入,几辈子都吃穿不愁。”这让我想起一句话,真正的财务自由不是有很多存款,而是需要用到钱的时候马上就能赚到。今年他又成为浙江省作协主席,在体制中混得叶茂根深。

麦家的工作室分成办公区和居住区两部分。他在客厅里接待了我们,他的背后是一排落地长窗,窗外绿树葱茏,树枝摇摆着争做他的背景。

采访历时两小时,他谈了自己的童年、写作之路,还有如今的生活。出生于富阳,父亲被打成反革命,祖父是地主,外公是基督徒,麦家从小就因为出身问题,在村里受到排挤与歧视。但他后来相信,“作家最好的训练是辛酸的童年”,正因为没人可以交心,他从11岁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并一直坚持到33岁,直到1997年做了父亲,他才决定终止这一习惯。采访到最后,在汤葛月人的追问下,他还讲了一个童年的奇异故事,是他以前没有跟媒体讲过的。 由于小时候不受待见,所以他特别重视跟别人的关系。麦家人缘好在文学圈是出了名的,不止一个朋友对我讲过。 不过我觉得,“童年经历影响人一生”这种论断,本来就是一个自证实的命题。你相信它,就等同于心理暗示,然后生活中就处处留下童年的烙印。

同为写作者,我最关心的是怎样写。作为一个成功的作家,他写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地位,使他能够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麦家认为,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写作天赋,只有一个标准,就是看他能不能常年坚持不懈地写作。自从童年时期坚持写日记以来,麦家就没有中断过写作,他说“写作是我与世界保持联系的一种方式。”大学毕业后,他到军队情报部门工作,封闭的环境、单调的生活,使他不得不用写作来排遣。有一天看了电影《最长的一天》后,他来了灵感,写了一篇微型小说《最短的一天》,投给军报,竟获发表。这成为轰动他所在部队的一件大事,并且最终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军区领导爱才,把他调到机关工作。他终于不用再整天坐在无线电跟前做听风者了。

1997年,已经升到正处级的麦家转业进入成都电视台,按照他的级别和能力,领导想让他就任文艺部主任,这是一个难得的肥缺,不但工资有6000多,还有很多机会行使潜规则。但深知自己的长处与短板,他毅然选择去了电视剧中心,当了一名编剧。虽然月工资只有1100多,但不用坐班,可以专心写作。就这样他连续默默无闻地写了5年,到2002年才开始崭露头角。

麦家说,在所有作家中,博尔赫斯对他影响最大。有一年时间,他只读博尔赫斯的书,直到把这位阿根廷作家的文字变成自己血液的一部分。在一次文学沙龙上,麦家一口气背诵了37首博尔赫斯的诗歌,几乎一字不差。

他认为,写作是写作最好的老师。正像没有人能用语言教会另一个人骑自行车一样,写作要靠自己去实践。“好作品都是烂作品堆出来的。”所以,写作这回事,“不要相信别人的经验,要相信自己的勤奋。”

尽管现在已经功成名就,麦家每天依然用8-10小时来写作。他说,自己的生活很单纯,就是读书,写作,运动。他典型的一天这样度过:

早晨7:30起床,到人少的地方散步。回来写作,写到中午,不敢吃太饱,午睡一会,下午继续写。傍晚4:30开始,雷打不动健身2小时。他爱健身,这点一进门从客厅的鞋柜就看出来了,那里放着一排运动鞋好像阿迪达斯的专卖店。高强度的写作需要身体的保障。晚上11:30,强令自己睡觉,12:30如果还睡不着,就吃安眠药。 十年前,他忧心忡忡地跟琼瑶说起自己吃安眠药的事,琼瑶说:“你怕什么?我都吃了40年了。”每周有一天半的时间,他专门用来接待七大姑、八大姨和各界朋友,包括记者。

麦家童年的奇幻之旅是这样的。一次,他跟同学打架,回家又被父母教训,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当时,村里来了一个摇着货郎鼓的卖货郎,麦家就远远地跟着他走,心想走不动的时候,倒在哪里就算哪里吧。从上午11点出村,一直走到华灯初上,不觉已经走出10多公理,来到了镇上。卖货郎这才注意到身后尾随着一个小孩,就问他缘故。麦家见到亲人一样倒出满腹苦水。卖货郎听了,对他说:

“你回去吧。我小时候,家里更苦,也跟你一样,觉得活着没意思。一天晚上,一只大鸟从窗户飞进来,嘴里叼着一个货郎鼓,对我说:’你将来应该做个卖货郎’……也许有一天,这只鸟也会飞到你家里。”

这个故事好得太像一个故事。不过对于作家来说,较真是没有必要的,如果摆在面前的有一件真事和一个传说,写下那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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