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the ‘生活’ Category

一周微史记(2011-6-21)今年夏天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到西湖边看海

Tuesday, June 21st, 2011

大雨不分昼夜,冲刷江北江南。一个个段子像雨后水泡一样冒出来,其中最流行的大概就是“一起到武汉去看海”,但本周寄语,我还是选了跟杭州有关的一条,因为我刚刚在西湖边看完海。大水造成运河和西湖水位暴涨,桥洞缩小到只能驶过一艘纸船,往日货轮竞发、拖船穿梭的场面,突然不见了。

支付宝保卫战:三季连播

本周最引人瞩目的焦点是支付宝股权转移事件,伴随着传媒界的质疑之声,马云召开了沟通见面会,复盘支付宝事件的来龙去脉。根据我粗浅的理解,马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进行股权变更,支付宝将拿不到央行颁发的牌照,因此他做了一个不完美但重要的决定。

支付宝股权转移事件引来央行对财付通等支付牌照获得者的警惕。媒体报道说:“央行已给多家已经获得第三方支付牌照的企业发函,函件大意是说,因为支付宝股权转移事件,要求各家企业对于是否存在外资直接或间接控股作出明确说明。”顿时坊间议论纷纷,有种观点认为马云一石三鸟:成功地拿到了第三方支付牌照,收拾了雅虎和软银,变相举报了其余拿牌照的竞争对手外资控股(简称VIE)的潜规则。之前批评马云违背契约的媒体,可能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给老戏骨配了一场好戏。

然而就在一切看上去即将风平浪静的时候,大战又进行到第三季。马云将支付宝转移的压力转嫁给央行,财新发表长篇报道:央行人士称不可能因VIE关闭支付行业。截止本片成稿前为止,支付宝还没有新的反击动作,不过大家预计第四季《木乃伊归来》很快就会上演。

对于财经金融,我真的不懂。我只相信我亲眼见过的事,凭个人经验做出判断。有一年,我所在的报社跟淘宝员工一起搞活动,马云也参加了。有一个淘宝的小伙子被工牌甩伤了眼睛,被两个人扶着去乘车看医生。路过马云身边的时候,他正在打牌。他看了一眼,问了两句,就继续打牌,谈笑风生。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此人必成大事,因为他有一副硬心肠。

黑客来袭:你的世界将不再有月光

还记得《一周微史记》里介绍的比特币吗(Bitcoin)?它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危险的项目,因为试图用一种虚拟货币来介入现实生活。事实证明,它比预想的还要危险,只不过这危险不是针对人类社会的,而是针对持有者的。

比特币从诞生那一刻起,安全性就受到质疑。由于它匿名、去中心化和转移迅速的特点,一旦丢失或者被窃取,将无处申诉,更无法找回。6月13日,果然出了一件大事,有一个人,声称自己电脑上的比特币钱包文件被黑客窃取,损失了2.5万个比特币,按照当时的市价,合50万美元。

灾难才刚刚开始,北京时间6月20日午夜1点刚过,世界上最大比特币交易网站MtGox挂出了令人震惊的行情,1比特币只卖1美分,而此前正常的价格在15美元左右。后来查明,MtGox被黑客袭击,用户名、邮箱和密码被盗,这个网站只好暂停服务,人们对比特币的信心被击穿,大家都预测比特币会出事,但想不到这么快就崩盘。

饭否@贾行家讲了一个故事:“本地曾有个伪高端台球厅,会员可以把自己的球杆锁在墙上的架子里,我觉得是经营者制造的虚假体验,类似跪式服务、待客泊车,属于谁装逼谁上当,后来欣闻台球厅突然倒闭,所有球杆也都没了,客户手里就剩一把不知道开谁的钥匙。”这跟比特币几乎是一回事,因为每个拥有者电脑里存着的,也只是这样一把钥匙,一旦球杆和服务都没有了,只能眼巴巴地诅咒黑客。

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内心的贪婪呢?现在已经比较清楚了,比特币是一次计算机极客的试验,也是一次不环保的豪赌。它更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老鼠仓,一次超级投机,荷兰郁金香、英国北海石油、东北君子兰的网络版,是乌合之众的狂欢,小市民的破产诱饵,世界经济的定时炸弹,人类理性的破坏剂,也是智商和财商的试金石。

本周遭遇黑客攻击的还有“月光博客”,这个一直报道技术的博客因为揭露黑客而被攻陷,在它的主页上赫然出现了一篇宣言。黑客自称掌握了博主包括信用卡在内的网上信息,最后威胁道:“如果你仍然执迷不悟你的世界将不在(应该是“再”—作者注)有月光。”果然是黑客,错别字连篇还这么霸气!

在武汉,不会开公交车的司机不是好船长

你在你住的城市的街道上游过泳吗?如果还没有,请到武汉来。武汉成为一周微博段子的主人公,人们的聪明才智只有在战天斗地、且没有伤亡的时候,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有正经叙事的—

@马克芬妮:“昨天武汉遭遇大雨,朋友短信我们:武汉天空疑似崩漏,大雨如注,我已奋勇上了火车,逃离泽国。”

有霸气外泄的—

@转魄:“ 武汉入梅后的第一次暴雨,下了2.5个东湖;第二次暴雨,下了5.5个东湖;大家来猜猜,今天武汉下了几个东湖?”

有吐槽不忘解嘲的—

@huangagou:“ 在这次武汉暴雨活动中,豆瓣最佳相册是:《湖北经济学院水上世界设施齐全,欢迎光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去武汉看海》;《国立武汉水族馆》。最佳相片是《郭敬明在武汉大学》。”点开链接,你会发现,最后所说最佳照片其实是大水淹没操场,一个人影都没有。郭敬明在哪儿呢?

武汉网友在议论房价会不会涨,因为一夜之间都是江景、海景房了。有资深房地产界人士指出:一楼会降,二楼以上会涨。

南京网友@luobeibei说:“鄱阳湖一开始变成大草原,渔民养牛之后又下雨了,所以牛羊又被淹死了……武汉现在可以看海,在武汉不会开公交车的司机不是好船长……这世界真乱套了。”

那些做过父亲和没做父亲的:节日快乐

上周日是父亲节, 有个被转载太多而丢了作者的段子,在微博间流行开来:

刚给爹打电话说父亲节快乐。爹说啥?我说今天父亲节,祝你父亲节快乐。爹说,哦你也快乐。我说,那啥,是父亲节,父亲快乐!爹说,我知道,我意思是你啥时过这节?我:…。爹说,明年过的上吗?我:…。爹说,后年过的上吗?我:…。爹说,那我还快乐个P。我:…。对方挂机。

这段子像是为《非诚勿扰》做的广告,夏天不但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季节,也是一个经常分手的季节。

身在日本的网友@StarKnight经常会翻译一些日文推特(世界上和最早最大的微博),有一条特别令人触动:“今天和朋友去麦当劳,旁边的一对情侣开始吵架,结果女方赌气一个人走掉了。她男友非常沮丧,一边自言自语:「搞什么啊…」一边掏出打火机,去点叼在嘴里的薯条。”因为国内微博上大多数段子都是编的,有网友习惯性地认为这一条也是“创作”,不然麦当劳里怎么能允许抽烟呢?@StarKnight解释说,日本的麦当劳有专门的吸烟区。

饭否网友@jojo计划每周只花100元,号称“百元周”计划。第一天,他进行得很顺利:早饭2.5,下午拿铁4,晚上圣代7,可乐3,一共花掉16.5元,第二天虽然蹭了同事的晚饭,还是花了28.5元,第三天43.5元,第四天14.5元,四天一共花了117元,虽然超支了17元,但还可控。喜剧发生在“百元周第五天,拉杆箱468,火锅317,洗脚264,锤子的百元周啊,一天就1000了。”

看来过日子真不容易,如果当一个拖家带口的父亲就更不容易了。

但生活还是有很多美好值得期许,杭州网友@femen说:“ 只要姑娘们还在穿比基尼、超短裤,园丁们还在种育花草,那这个社会总还有些东西让人守望。”

为了那些会唱歌的蓝鲸鱼

虽然有了微博,但真正的营养依然在书里。本周,京东“6月18日图书血拼日”,书价在打了7折之后,再满100返50,相当于折扣基础上再最多打对折。此举收到奇效,一整天微博上全是京东、京东⋯⋯但这样的挥泪甩卖,带来的可能是民营实体书店更艰难的生存条件,以及培养了一群为买书而买书的喜欢囤积的“花栗鼠”。

本周最值得推荐的长文是略萨在中国的演讲《一个作家的证词》,有志于写作者都应当读这篇文章。略萨说:“好的文学,使得读者不满足。他不接受本来就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他觉得,世界应该更好,这个世界应该改变。这种感觉非常重要。我称之为‘改变的发动机’。文学并不是消遣。文学是人类发展与文明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跟村上春树这个只会长跑但缺缺乏才情的老海龟比起来,略萨是会唱歌的蓝鲸鱼。

本周最好的视频教材是优酷网上的《英语口音纠正课程》。主讲者Andy Krieger做过援外教师,回美国后主要帮助外国演员纠正口音。他说纯正美音的秘诀在于,说每个单词时都有一个清晰的长原音,但只有旧金山和洛杉矶的人这么发音。为了帮助大家纠正口音,它给出了五步纠正法。

在这个雨季依然笼罩的季节,让我们收拾内心疯长的野草,静心等待雨过天晴。正如@TungArthur所说:“这个季节的草木借了雨水疯长,比那磨了千百次的刀还快。在园子里收拾时都不敢转身,生怕自己狰狞的表情吓不住它们的延伸。枝桠蔓杈的仿似讲着大沼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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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微史记(2011-6-14)那起早贪黑的事儿和东跑西颠的人儿

Tuesday, June 14th, 2011

(南京《现代快报》专栏)

一周都在下雨,让人想起挪亚方舟,又想起《百年孤独》,杭州报纸的头版头条是《雨雨雨雨雨》,饭否网友@饭糕说:

“我盼望的天气应该是倾盆雨水抑或阴郁的时刻,海草从脚边一直蔓延到天边,台风惊掠时的起伏铺张,像一张巨大并且温柔的飞毯。”

这句话,最能代表一周的心情。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微博是一个适合怀旧的地方,是一个香菇找到另一个香菇的地方。这几天夜里,我脑海中总是回荡起老电影的配乐和台词。当然吾道不孤,@鹦鹉史航在新浪微博分享老连环画,封面是少年保尔和少女冬妮娅在大树下钓鱼,史航说:

“我小时候看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上集封面是保尔的哥哥阿尔焦姆打那个可恶的堂倌,下集封面是保尔自己在马上抡马刀砍杀白匪,都挺暴力。我就没见过这样小资小清新的封面。这个钓鱼初相识的老版本真美好。有谁象我一样在意冬妮娅的,有谁看到‘冬妮娅走了’这五个字,会象我一样悲从中来的?”

我会。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我小时候听的第一部小说,过滤掉那些阶级斗争的元素,我把它当成爱情小说来看。保尔是一个火车司机的儿子,冬妮娅是“官二代”,两个人的感情何等美好,然而,时代的大浪把他们拍散。多年以后,他们又相见,保尔衣衫褴褛在修路,冬妮娅穿着体面,戴着海狗皮帽子。保尔浑身是刺,充满攻击性,把自卑化成高傲的毒箭,射向自己儿时的情侣。每当想起这个情景,少年时的我,都会隐隐心痛。如果我是保尔,为了冬妮娅,我愿意放弃修路,放弃在自己身上大炼钢铁……

微博上每天都有守夜的人,我是其中一个。周日晚上,我说了一句台词,立即引来180多条回复。“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马上有人接:“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看,这座城市,它——就是瓦尔特!”跟我一样已过中年的人马上会想起来,这是《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里的对白。你看,国外地下党的接头暗号都这么有文化,而国内的影视剧,则几十年没有变化。《红灯记》里接头暗号是“卖木梳的,有桃木的吗?”到了《潜伏》,木梳变成了《朱子家训》,就不能有点创意吗?

创意来了,今夏的焦点电影无疑是《建党伟业》,不过也有网友反映,这部鸿篇巨制还没上映,全国各地已经有人开始剧透。

这两年最欣慰的中学老师

新闻是最好的课堂,网络是最好的教室,这些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恶补之中。饭否网友@闻过说:

“这两年略感欣慰的应该只有化学老师和地理老师了。那么多艰涩的化合物名称,连文科生都能脱口而出;那么多小比例尺地图上找不到的地名,全国人民都如数家珍。”

是的,亲爱的化学老师,尽管你没有教过我们,但我们通过自学知道了苏丹红、三聚氰氨等化学物质,最近我们又了解了苯酚,因为一辆大货车把20吨苯酚倾泄到浙江人民的母亲河新安江里。@欣燃写道:

“新安江里,一条刚出生的鱼宝宝浮上了水面。它吐了个粉红色的泡泡后温柔的说,你还不晓得么,苯酚,就是用来生产双酚A奶瓶的。”

地理老师,你也不孤独,那么多的地名,我们都记住了,无论你教过的还是没有教过的,无论是谷歌能搜还是不能搜的。宜黄,抚州,呼和浩特,潮州,增城,新塘……

不管时代怎么变迁,我觉得幸福的定义都可以很简单,老辈人说:“晚上躺下人是横的,早晨起来人是竖的。”我再补充一句:一觉醒来家还在,家的地名还在,这就是幸福了。

对于上海卢湾区的市民来说,“卢湾”这个名字只能留作回忆了。因为按照新的区划,卢湾将并入黄浦区。推特网友@ChineseDancer说:

“以前黄浦区合并了南市区,现在又兼并了卢湾区,以后再吞并掉静安区、徐汇区、长宁区⋯⋯将来家住浦西的上海人见面时相互寒暄:侬是黄浦几期的呀?”

饭否网友@皮妞说:“其实上海并成两个区就好了。一个浦东,一个浦西。”

北京没了崇文、宣武,上海少了南市、卢湾,地名的消失,也带走了文化和记忆。从这个意义上讲,南京人稍微欣慰一点,不但各区名没变,许多老的地名还得以保留。网友@mcxiaoke总结道:

“南京的那些老地名:傅厚岗,厚载巷,安仁街,明瓦廊,乌衣巷,琵琶巷,紫竹林,长干里,百猫坊,柳叶街,邀笛步,西流湾,北极阁,文昌巷,三牌楼,回龙桥,三步两桥,高楼门,绣花巷,逸仙桥,御史廊,佛心桥,东大影壁,紫霞湖,随园,木匠营,油坊巷,火瓦巷,土城头……”

网上把妹是一种精神病

成也微博,败也微博,难怪有的政客提起这种互联网新媒体,牙根直痒,恨不能关之而后快。

美国纽约州众议员安东尼-维纳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作为一个世界上最早的微博--推特的用户,他在享受其便利的同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齐宣王对孟子说:“寡人有疾,寡人好色。”有这疾病的从政人士还真不少,维纳就是其中一个。六月初,他向一位西雅图的女大学生发送了一张自己穿内裤的局部特写,本想发私信,结果不小心点了公开。他很快删除了照片,并撒谎说被黑客攻击。但美国网民显然不像新浪微博的用户那样好糊弄,很快维纳在网上的风流韵事被一桩桩揭发出来。其中有不雅照片,也有暧昧文字。维纳声泪俱下地向公众道歉。承认不雅照是自己所发,自己几年来跟6个女人在网上调情。但他同时坚称,自己只是过过嘴瘾,并没有实际行动。

维纳33岁从政以来,一路高歌猛进,这次打击相当致命,尤其是他的新婚妻子刚刚怀孕,更引发了舆论对他的一致谴责,昔日的同僚们,也都呼吁他辞职,但他没有辞职,而是宣布请假。理由是,他要去看心理医生。在美国心理学家看来,网上把妹是心理疾病的一种,需要进行矫正。

针对维纳推特风暴,有网友评价:“不可否认,微博是改变社会环境和政治生态的重要工具之一,让微博这么恣意传播,那些政客们估计肠子都悔青了。”一位做计算机机房托管的资深人士冷冷地回复:

“微博不就是一对服务器外加一段网线,弄你还不简单?”

只有博客是自己的

本周微博界发生了一件小事,但其影响却很大。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新浪科技频道一篇文章涉嫌抄袭谷奥网站。证据是,谷奥文章发表在前,新浪科技尾随在后,两篇文章出现的翻译错误都是一样的。本来,互联网就是一个互相借鉴的雷同率很高行业,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由于新浪编辑不承认自己的抄袭,双方在新浪微博上进行了激烈辩论,结果以谷奥帐号变成“先审后发”状态,其实不能发表状态,之前发布的和此事相关的微博均被删除或隐藏。

针对这一事件,网友于乐说:

“总结一个经验:以后发表原创或翻译作品,一定要在里面夹杂一些并不明显但是特征鲜明的错误,以后要判断抄袭啥的,也好举证,防止某些赖皮。”

不过抄袭未必都是坏事,新华网报道:“有媒体介绍了印度反腐败网站‘我行贿了’成功经验。截至今天,国内已出现三家效仿的克隆网站。这三个网站出现后,立即吸引许多网友在上面发帖,揭露自己行贿内幕,同时这些帖子引起许多跟帖评论,人气越来越旺。”补充一下,受到新华网赞扬的中文版的“我行贿了”的网址是:http://www.woxinghuile.info

推特网友@Virushuo总结道:

“一切平台都是别人的,只有博客是你自己的,你的声音可以充分被放大传播,没人能夺走。好博客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放在一个5~10年的时间看,这种练习绝对值回票价。”

然而,一个不容回避的现象是,现在写博客的人越来越少了。著名导演张广天感叹:

“从长篇小说,到中篇小说,到短篇,到微型,到博客,到微博,是人类贫困化的过程。没钱买时间在壁炉旁消遣,只好在高铁的奔命途中打开笔记本微一下。这年月,能每天睡到自然醒,并闲闲地看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戈医生》的,该多有钱啊!”

黑雨将至

不读书久矣,前些天在朋友的背包里找到一本诗集《黑雨将至》,被廖伟棠的诗歌给震撼了。在一首《忆切-格瓦拉》的诗中他写道:

“堂吉诃德已经没有了游击的夜幕,
但是我还想做你的桑丘。”

新华网报道,6月11日晚,广西兴安县近千名党员手持火把“重走长征路、翻越老山界”,群众扮演群众,夹道欢迎,重现陆定一在《老山界》一文中描写的“之”字形火把队伍的壮观画面。

形式和内容是一对很难统一在一起的东西,有时候形式到位了,但精神和内容却已不再。美国历史上曾经有Woodstock音乐节,当时大雨倾盆,嬉皮士们在泥巴中打滚,尽享狂欢。有诗为证:“音乐节,泥巴节,嬉皮流水野合节。”上周末,杭州西湖畔太子湾公园,也举行了一个音乐节。时值大雨,观众穿着雨鞋,听金属、肉嗓、风雨声调和在一起化作一种勉强叫音乐的东西。杭州媒体人@耿清华说:

“昨天和朋友在太子湾附近吃饭,收盘子的阿姨听我们在聊音乐节,见多识广地表示:这个音乐节不行。很难听。演艺吧好得多。”

无论黑雨白云,日子还不都得一样地过。饭否网友@正刚的话正中我心:

“ 那起早贪黑的事儿,和东跑西颠的人儿;
那努完就散的劲儿,低眉还有的纹儿;
那守心不住的魂儿,垂头又恍过的神儿。”

咳,一句话,把大半辈子都概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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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来信:艳照议员安东尼-维纳是人民的好代表

Sunday, June 12th, 2011

(《南方都市报》专栏)

尊敬的《纽约都市报》编辑:

对纽约州众议员安东尼-维纳不雅照事件,贵报近日做了连续报道,昨天“维纳与拉斯维加斯40岁妇女聊天记录”电子版看得我头晕眼花,看完我还不得不把IE浏览器拖进“回收站”,以免我的孙子放学后无意看到网上的内容。顺便说一下我孙子,他今年15岁了,既不上Twitter,也不玩Facebook,他每天七点钟准时看电视,早晨五点钟开始跑步,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虽然是纽约州居民,但现在住在中国。

言归正传,维纳在新婚燕尔之际(按照中国的规矩,结婚不到一年都属于新婚),夫人身怀六甲之时,高墙关不住红杏,大头管不住小头,情欲发动,焚心似火,竟然在Twitter上向西雅图的一位女大学生发只穿内裤的局部不雅照。在被人发现之后,他心存侥幸,百般抵赖,编了帐号被黑客攻击的鬼话。被揭穿后,才不得不照看新闻发布会,承认所犯愚行。但事情远没有结束,他另外的网上风流韵事被揭发出来,眼看众议员位子不保,政治生涯面临绝境,正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在此危机存亡之际,请允许我表达一下我的意见。

本人,从事研究和教育工作多年,主攻中美比较文学,现在中国一所大学任教。不要问我在哪个大学,它就叫“一所大学”。“所”是一个很重要的汉字,意味着安居(住所、招待所),意味着方便(厕所、卫生所),意味着法律与秩序(派出所、看守所)。

通过研究中国古典文学,我了解了这个古老民族的灿烂的文化以及这片土地上人们平和宽容的性格。维纳众议员的个案如果发生在中国,那将是另一个故事。

首先,中国文化对好男人的定义是获取功名、赚钱养家、负起责任。一个事业成功,但道德有瑕疵的男人,是可以被原谅甚至被奉为偶像的。相反,如果一个男人道德上完美无缺,但升不了官、赚不到钱,一样会被人看不起。从这个角度讲,33岁即步入政坛的维纳,绝对是个成功人士。

其次,中国文化对男人的性道德要求相对宽松。在古典名著《红楼梦》中(我国尚没有一部作品可与之类比),作为一家之长的贾母,对孙子贾琏在男女关系上的出轨行为,不但不谴责,反而笑着说“哪个猫儿不偷腥”?同一部书中,还记载贾琏在妻子凤姐因为迷信原因不与之同房期间,找了“几个小厮泻火”。维纳的行为,放在这种语境下,即使不被原谅,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在夫人怀孕期间,打熬不住,在网上打情骂俏几句,顺手拍了不雅照片,因为手潮,误把私信当成公开消息发出。由于没有微博小秘书把关防错、及时删除,他的错误才酿成悲剧。

再次,如果已婚男人发生出轨行为,人们一般首先谴责的是女方。苍蝇不钉无缝的蛋,他花心不假,可是微博上女人很多,他为什么不去找“不加V”和姚晨,反而过来找你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狐狸精(免责声明:狐狸精是中国的比喻,跟21FOX公司没有任何关系),长了一张小三脸,是你勾引了他,还妄图一笑而过……够了,这些对女人滔滔不绝的谴责,是人们最自然的反应,就跟条件反射一样。

最后,我想要说的是,在对待维纳的问题上,美国媒体和公众是虚伪的。什么“我们可以原谅他网上偷情,但绝不能原谅他撒谎”,其实即使这个可怜的人第一时间承认照片是自己发的,你们一样会钉死他。我们的文化中缺少宽容的基因,很多人的思想还停留在偷印地安人南瓜的清教徒阶段,这样下去美国会变成一个伪善的民族。

中国有句老话:“万恶淫为首,在行不在心,在心世上无完人”,安东尼-维纳不是奇爱博士,不是花心大王,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做了蠢事,他承担了名誉扫地的后果,我觉得这件事可以结束了。除非你们想把他放逐到那一片神奇的土地上……

帕特-安-布雷顿
于中国一所大学

(本文内容,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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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矿去,挖矿去!

Friday, June 10th, 2011

《看天下》专栏

【导语】天生不受监管和控制的虚拟货币Bitcoin,被称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项目”,它的蔓延与流行,催生出一个新的行当--“Bitcoin矿工”。

夜幕下的张江高科像电影《黑客帝国》的场景,灯火迷离,人头晃动,一只黑猫在室外桌下蹿来蹿去,骤然急停,目光与我相撞,顿觉电光火石,令我不敢直视。习习晚风中,我和Virushuo已经对坐谈了一个多小时。

我们谈论的话题只有一个:Bitcoin(比特币)。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幽灵,一个无政府的幽灵在欧洲大地游荡。

Bitcoin是一个P2P开源项目,它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发明,因为这个项目如果成功的话,将会动摇当今统治世界的三大力量之一的金融(根据Negri和Hdart的帝国理论,其余两大力量是军事和媒体)。在现实社会中使用货币,无论是刷卡还是付现金,买卖双方之间都离不开银行。更不存在一种东西叫网络货币,我们在网上交易,无论是用Paypal还是支付宝,都不可能绕过第三方中间机构,而不被追踪到。但这一切可能都将终结,历史也许会翻开新的一页,因为Bitcoin来了。

Bitcoin是一种基于点对点网络的匿名数字货币,由计算机按照公开的算法分布运算产生,汇款通道不受中央控制,货币转帐是由网络节点进行集体管理,交易各方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xiaolai在博客中说:“用大白话简单地讲,Bitcoin就是一种电子货币——只不过,这种崭新的电子货币不受任何政府、任何银行的控制。”

尽管迄今为止全部公开资料显示,这种货币的发明者是一个貌似是日本人的程序员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但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这是一个真身份,Virushuo推测,真正的发明者很可能是俄罗斯人。这不仅因为俄罗斯盛产精通数学、计算机和经济学的天才,而Bitcoin的精妙算法显然离不开这三种能力的综合,而且因为目前网络上讨论Bitcoin最活跃的语种是俄语。

“黑帮,只有黑帮才需要这样一种虚拟货币!”Virushuo眼里显出黑猫一样的光亮,“也只有黑帮才能用暴力推行这种货币。”

在他的描述下,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与传统警匪片截然不同的画面。在一个废弃的码头,两伙黑帮相遇,一方拿出一个提箱,另一方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方开箱、用匕首沾着白粉品尝,另一方打开电脑,连上Bitcoin客户端,填入一串收款地址和金额,然后点击发送……

当然,Bitcoin不仅是黑帮可以用,广大善良无辜的群总也可以用。目前,可以用它来购买服务器空间,也可以用来购买别人的服务,例如雇佣程序员来写一段代码。

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才能得到呢?最原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挖矿”。这是一种形象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在电脑下载一个客户端,利用CPU或者显卡GPU的能力,来参与到Bitcoin网络的计算中,并获得一定的报酬。不是所有的电脑都适合挖矿,你需要升级硬件,其中,主要是显卡。

Virushuo用1500元购买了一块二手的ATI5870显卡,这款显卡经测评挖矿效率很高,他还更换了机箱与电源,由于温度太高,噪音太大,他用半导体制冷片做了一个机箱内的空调。这样一台DIY的挖矿机,功率全开,每天可以挖到0.6个Bitcoin,按照市场上的参考价,这大约可以兑换4-5美元。也就是说,如果行情不跌的话,至多2个月就可以收回在显卡上的投资。xiaolai的挖矿经历证实了这种说法。他说:“我现在2个显卡(6970)一天大约1个多一点点,大约3个月可以回收显卡的成本。”

事实上,随着参与人数的增多,显卡变得越来越贵,挖矿变得越来越难。计算机算法保证了Bitcoin的稀缺性,在未来100年之内,全系统的Bitcoin总数不会超过2100万个。而现在国外,已经有24台机器48张显卡组成的计算阵列横空出世,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个人挖矿连电费都可能赚不回来。

不过Virushuo对此持乐观态度,他认为,不要指望通过挖矿发财,Bitcoin是迄今为止人类最大胆的试验,我们不应当错过这个好玩的游戏。

那么,什么是比特币(Bitcoin)?Bitcoin是一次计算机极客的试验,也是一次暴富的机会,是一词费电的豪赌。

但它更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老鼠仓,一次超级投机,荷兰郁金香、英国北海石油、大陆君子兰的网络版,乌合之众的狂欢,小市民的破产诱饵,世界经济的定时炸弹,人类理性的破坏剂,也是智商和财商的试金石。

挖矿去,走,一起挖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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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跑者

Sunday, June 5th, 2011

《南方都市报》专栏)

天上不见星光,路上燃着纸钱,江风裹着灰烬扑到脸上,挂在头发上,清明节的夜晚,月小刀奔跑在江滨大道上。这已是他夜跑第46天。

在我所有的朋友中,月小刀最为独特。他曾经为了租屋旁夜间的工地噪音,持续不断地投诉了20天,最终让工地停止了施工。他也曾因为敲我家的门没有动静,而“程门立雪”40分钟。隐忍和顽强在他身上并存,他外表有多柔和,内心就有多强大。

小刀的童年辽远而孤单,他在山区长大,父母每天上山干活,就把他放到山下的小溪边,一呆就一天,他至今仍然记得那一片鹅卵石的样子。初中的时候,他被同学打了,背摔到石头上,他没敢告诉家里,一个人忍着,直到半年后疼痛发作才去就医,而这时候小伤已经发展成脊椎关节炎。

初中毕业,上了一年职业高中后,他就退学,一面养伤,一面找工作。他来到一家生产圣诞饰品的外贸私企,那里一片后农业社会的繁忙景象,从五岁的儿童到六十岁的老人,都在一起做工。几年之后,他决定完成自己的大学梦,参加成人高考。

他考上了浙江一所大学的三级学院,所谓三级学院,其实是教育产业化和大学扩招的产物,说是野鸡学院也不为过。当月小刀看到偏安于郊区的校园、狭小的图书室和一群混文凭的同学,心一下子全凉了,他所梦想的大学不是这样。

他要读书,他要转学。但他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更没有钱。他唯一拥有的是跑不累的腿和说不烂的嘴。从三级学院转到二级学院,是一个浩大的系统工程。首先,二级学院要同意接收,其次,总院要同意转学,最后,三级学院要同意放人。

经过了几个月的恳求,二级学院的教务主任被他打动,给他签了接收函。总院院长看到这份函之后,二话不说,带上月小刀,找到教导主任,把公函当面撕碎,怒斥:“以后不许开这种后门!”小刀被赶出办公室,在院子里徘徊了半个小时,他做出一个决定。他走进院长办公室,声泪俱下,恳求院长给自己一个学习知识的机会。此后一个礼拜,他每天都到院长办公室去求情。也许是良心被打动,也许是想终止被纠缠的噩梦,院长在他的转学申请上签了“拟同意,请某院长酌办。”

这个某院长就是三级学院的领导,也是这个转学游戏中最大的Boss,因为如果他不同意放人,就前功尽弃。哪个院长愿意看到自己的学院被人轻贱呢?

月小刀忐忑地走进某院长办公室,看到院长在看一份《光明日报》,那标题他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中国大学的经营之道》。院长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小同学,给我们添麻烦了!”小刀正局促难安,但院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感觉触摸到了天堂的门环:“你喝茶还是咖啡?”

就这样月小刀在他梦想的真正的大学里愉快地读了两年,现在他已是一家网站的主编,一个男孩的父亲,一个背负150万元房贷的上班族。债务如刀,人情似箭,生活的压力四面而来,他没有时间抱怨,一切都是未来进行时,只有拼命向前。

搬进新居的当天晚上,他就开始跑步,他说:“对我而言,跑步并没有快感。我的动力很简单,我需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我需要足够强。不想跑的时候,尤其要跑,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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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微史记(2011年5月31日)哥骑车轻松超过一辆法拉利

Tuesday, May 31st, 2011

(《现代快报》专栏,发表时有删节,此为完全版,比见报稿字数多一倍。)

Bitcoin:人类历史上最危险的发明

有人说它是人类历史上最危险的发明,有人说它是彻底的无政府主义思想的产物,也有人说它是一场技术狂人制造的骗局,它就是比特币(Bitcoin,简称BTC)。比特币,简单地说就是一种虚拟货币,跟QQ币不同的是,它没有一个类似央行一样发行机构,也不受任何中心的控制。它跟我们下载电影的电骡使用同样的技术--P2P,也就是点对点通讯,其制造和流通过程完全匿名,换句话说,你不知道谁拥有多少比特币,更无法追踪每一笔资金的来龙去脉。

比特币建构于一个叫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的程序员的理论之上,这名字听上去像个日本人,但有人分析他有可能是北欧的神秘极客。他在2007年发起了这个项目,并写下了原始代码,然后网络蒸发,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比特币的去中心化和公开的算法,决定了它不可能被伪造。跟黄金一样,比特币也是有价值的。黄金的价值由其稀缺性和开采付出的成本决定,比特币也类似。首先,它很稀缺,计算机算法保证比特币只能有限供应,未来100年,全系统的比特币不会超过2100万个,其次,比特币的制造(俗称“挖矿”)和交易,需要消耗大量的计算机运算能力,好的CPU和GPU(显卡)是挖矿的保障,电能的消耗也不容小觑。但是跟黄金不同的是,比特币只有对认可它的人才有价值。所谓信则灵,不信则无。在美元钞票上都印着一句话:“我们信仰上帝”,比特币界也有一句类似的话:“我们信仰计算。”

在中文微博圈,关于比特币的讨论逐渐多起来,更有人购买显卡,开始“挖矿”,淘宝上一款据称挖矿性价比最好的显卡--ATI5870,被抢购一空。比特币与真实的货币之间,也存在“汇率”,并且每天都在波动。最近两个月来,价格已经上升了9倍,目前1BTC兑换8.6美元。

Bitcoin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目前得到它的渠道太少了。事实上,它根本不像宣扬的那样利用计算机空闲能力制造,要想挖到它,你需要1500RMB以上的显卡,以及与之相配套的电源,机箱,CPU。程序员Virushuo,甚至用 半导体制冷片专门制作了一台机箱挖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要想得到BTC,只能从黑市上买了。现在有淘宝商家代理这项业务,不过建议大家谨慎交易。

根据我所掌握的有限信息,目前互联网上最大一笔BTC交易是25万BTC,国内最大一笔交易是2000BTC,按当时的汇率,折合10万RMB。

由于比特币是由全球参与的计算机按照算法昼夜不停生成的虚拟货币,完全不受政府和组织控制,资金流向不受追踪。可以用来干坏事,也可以用来干好事,尤其是怕被人知道的好事。有人说一场骗局一场梦,有人说此物一出天下反。谁也不知道比特币朝何处发展,但是正如许多科幻电影里所揭示的那样,技术由人类发明,最终却成为改变控制人类的手段。

Bitcoin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发财致富的好机会,这玩意有许多天然缺陷,内在通胀不可避免,有朝一日被政府禁止,则一文不值。面对许多信誓旦旦的网络矿工,有网友友情提醒说,美国西部淘金热的时候,赚钱的可不是吭哧吭哧挖矿的,而是那些卖炊具的。

商业有时是一股美好的力量

上一周,清华大学用“真维斯”命名教学楼,引起网络热议。清华招架不住,最终悄然撤牌。作家连岳在饭否上说:

“清华以企业命名的‘真维斯楼’楼,引起那么大反弹,还真让我有点意外,企业愿意给大学钱,这是多好的事,哈佛耶鲁,大学校长的重要功能也是筹款能力。又要收钱,又不让人有点好处,这款就不好募了。可惜清华该扛的压力扛不住,以后让企业给钱,就难了。”

最近一则2009年的旧闻在微博上又被热转了起来。英国小姑娘Phoebe Bone养了一匹9岁的小马,父母因为负担不起,想把它卖掉。小姑娘想起这匹马身上天然长了一个“3”字,就向一家名字叫“3”的移动电话公司老板写了求助信。老板同意出1000英镑赞助她修缮马厩,小马的饲养看上去已经不成问题。

3公司的老板,当然不是活雷锋,他看重的是这次赞助的广告效应,但这也没什么不妥。行善不图回报是高尚的美德,行善获取适当的报酬是可行的美德,对于普通人来说,后者显然更引人向善。所以说,商业很多时候是一股美好的力量,比伪装高尚的施舍反而更符合人性。

但商业是双刃剑,我们也要看到商业的局限性,时刻不要忘记使用生存智慧。网友@杨电门说:“在中国看病是一件需要技巧的事情,你不能不信大夫,也不能全信,个中尺度还特别不好把握。如果自己有一定的医学知识,能省去很多麻烦。”对此,我有一条最中肯的建议,学好英语。如果用中文搜索病名,搜出来可能都是广告,而用英文搜索,直接阅读可靠的英文资料,关键时刻可以省钱,甚至可以救命。

生活不是条件反射

有一个人,叫禹晋永,他发了一条新浪微博,被转发了34000多次,这不是什么至理名言,而是一句十足的蠢话。

“今天下午和股东单位、央企的负责人在那菲特城堡高尔夫球场打球,晚上在一起大口喝茅台酒大口吃飞禽走兽肉,好一派惬意生活;想起那些民逗份子和想通过参选混入人大的激进份子,这顿饭钱是他们一年甚至很多年都挣不到的收入,试想一个连饭钱都挣不了的人还能给国家纳谏吗?这岂不是祸国殃民害人害己吗?”

这话完全不经过大脑,并且专门为了刺激网民而发。对于这样的暴露性人格,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不睬,但太多网民只用小脑思考,他们顺手就转发了,并且进行了热烈的评论。禹的目的达到了,他要的就是热议和关注。

王功权私奔进入第二季,他现身视频,清唱了一首自己作词作曲的《私奔之歌》,成为继本拉登之后,第二个喜欢发布录像的人。他还公布了现任妻子的新浪微博ID,并且表示“深深地愧疚”,不过这种愧疚除了暴露他妻子的照片和身份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补救措施。做人到这种地步,真让人无语。

日本青年加藤嘉一,最近写了一篇博文《藤嘉一:中国大学生,你没资格抱怨政府》。批评中国大学生自理能力差,称道中国政府为大学生做的一切。此文一登,引起争议。安替在推特上说:“加藤同学这么写下去,日本政府还是接他回国吧。”推特网友@damizhou11评论:“ 非常讨厌来自民主国家的人为了私利吹捧专制,包括李敖。”

听朋友讲了关于加藤嘉一的几件事。1、他从小个子太高,在同龄人中被孤立。2、他到北大留学后,每天看新闻联播。 3、他自称靠背诵《人民日报》社论学会了中文写作。4、自称通上,尝对人说:“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你们国家领导人提过了”。5、自我要求严格,有非人类般的勤奋。每天四点起床,写作跑步。把写作这么美好的事彻底变成体力活。

上周网络上发生的种种,让我想起“五月风暴”时法国大学生的一句话:“生活不是条件反射,而是创造。”

哥骑车轻松超过一辆法拉利

网络上除了娱乐致死的冷笑话、图片、视频之外,剩下的似乎都是是是非非、风风雨雨。鄱阳湖湖底干枯,变成内蒙古大草原,太阳如火,大草原变得敏感而易燃。爆炸声隐隐传来,有的微博永远定格在那儿。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冰冷而火热的生活要过。

网友@Unreal说:“ 哥刚刚夜骑西湖,西湖边人超多,堵车,哥骑P8(一种8速折叠自行车--作者注)轻松超过一辆黑色法拉利。”我证实,这种事在杭州的景区非常普遍,我就经常骑车狂超兰博基尼,大家都是敞篷车,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呀?

生活中充满了小感动,饭否网友@西湖的小夕说:“菜场很好玩,一个大妈招呼小鱼儿:小伙子,买点丝瓜吧!已到中年的小鱼儿就高兴地停下来买。旁边的大叔一边剥豆子一边说:你们两个看着真般配啊。小鱼儿又高兴地向他买辣椒。”虽然不知道小夕跟小鱼儿什么关系,但可以感受到赞美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著名语文专家黄集伟在饭否说:“昨天晚餐吃饺子,超级好吃,吃堵了,遂以普洱疏解交通。晚梦见一棵普洱秧在胃里抽芽,茶叶碧绿碧绿地,煞是好看。”

是啊,人生在世需要给空虚的世界赋予意义,需要梦到一株绿普洱。日本网友@_kotomo在推特中讲了这样一件事:

一位83岁的老奶奶想要报考职业学校。周围的人纷纷反对:“现在都83了,毕业岂不是都86岁了?有什么意义啊?”老奶奶想了想,微笑着答道:“确实,毕业就86岁了。不过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3年后还是86岁啊。”

我敬佩所有尽本分的人,以及尽本分的公司。杭州有个外婆家餐馆,每天门庭若市。令人称赞的是,自五月一日起,外婆家旗下所有餐馆都全面执行禁烟令。而同时,很多生意很好的餐馆,却继续姑息纵容喷云吐雾的烟民。

我曾做过18年烟民,理解戒烟之难,理解烟瘾如毒瘾的依赖感,但也更痛恨二手烟对不吸烟者的侵犯。一个人在家在露天抽多少都无所谓,但到了公共场所还是应该顾及一下他人,尤其是在有儿童和孕妇的环境里。你坐两个小时飞机可以坚持不抽烟,在餐馆里忍两个小时能有何难?商家应当硬气起来,全面禁烟,把放毒者拒之门外。中国的禁烟法,应该学习欧洲国家,采取商家负责制。有人在餐馆抽烟,顾客不必跟烟民交涉,而逝可以直接告餐馆,让他们赔个底掉。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禁烟。

中国是个危险性很高的国家,但即使如此,我们也可以找到理由,让自己放下抱怨,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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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的故事

Monday, May 30th, 2011

(《看天下》专栏)

跟公务员一起吃饭有三个永恒的话题:房,车,贪。他们谈起房和车固然兴奋,但只有谈起身边哪个小官又落马时才会眉飞色舞。

我发现,他们喜欢谈的话题不是大贪大腐,那个自有全国媒体去关注,而是“三小”案件。所谓“三小”是指“小工程、小项目、小干部”。因为小,往往不会被马上双规,这为小干部赢得了时间,他们会对纪检部门说,“我现在想不起来了,等回家好好梳理梳理。”然后立即一通密谋,订立攻守同盟,开始擦屁股,再一查,往往就没事了。

在我听到的“三小”案件中,又以发生在萧山、临安郊区的为最多。这不仅因为那里的干部本身级别就低,而且由于离权力中心较远,各种千奇百怪的事都会发生。

临安有一个镇干部,被纪委叫去谈话,本来是让他谈谈经济方面的问题,他一害怕,把自己搞男女关系的事给交待了。原来这个镇干部有两个情妇,一个住在山这边,一个住在山那边。镇干部每天上半夜,在山这边的情妇家睡,半夜翻过一道山梁,再睡在另一情妇家里,天亮前再翻山回来上班。让人震惊的不不仅是他开放的性观念,更是他充沛的体能。

杭州有一所学校,副校长被查出贪污。上级纪检部门召集学校班子成员,通报了副校长的经济问题。有细心的与会者发现,该校的纪委书记--一位秃顶老太--神色有些奇异。后来副校长被双规,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男女关系问题,包括为了拉拢纪委书记,他主动投怀送抱。办案人员说,知道这事后,背上直起鸡皮疙瘩。

小贪往往都没有胆色,办案人员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萧山有个小干部被双规期间交代了各种问题。忽然,他看到纪委的人看了一下手表,就立即说:“你这个动作倒是提醒了我,我还收过一只手表。”

相比之下,大贪因为见多识广,加上手里捏有王牌,往往可以做到守口如瓶。曾经有一次,纪检部门调查一个权倾一区的老大,查了两次,都没发现问题,还是不甘心,于是联合审计部门,一起三进山城。

这次查得更加仔细,但是这位老大实在太聪明了,他的记忆力极强,说得出家里每一笔存款的合法来源,记得清每一件值钱的物品的来路和价格,并且都能提供出发票。调查组一筹莫展,决定就此收兵,约定下午召开联合会议,准备宣布对他的结论:”经调查,没有发现该同志在经济方面有什么问题。”

可是,历史的进程往往被小人物改变。有两个审计员,因为级别不够,没法参加下午的会议。他俩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决定去商场逛逛。来到了商场,忽然想起,还有一张老大买空调的发票没有调查。反正正好逛到这儿,就去问问吧。

卖空调的售货员是一位记忆更加超好的大嫂。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年,当她接过空调的发票,立即回忆起了当天卖出这台空调的情景。她斩钉截铁地说:买主绝不是老大本人,也不是他的家人,而是自己认识的另外一个生意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售货大嫂拿出了当初发票的存根,存根上有她标注的记号,这个记号只有她自己认识,意思是熟人和回头客,而老大根本不是她的熟人。

这是一条重大线索,审计员马上打电话向领导汇报。此时会议室里,领导已经拿出了调查结论报告,正准备宣读。接到这个电话,立即宣布散会!

老大被双规了。不过此人毕竟多年行走江湖,咬定青山不放松,坚持了27天,愣是没招。

到了第28天,老大的老婆被特意安排来看她老公,夫妻俩见面,难免会说几句体己话。老大在外有个情妇,有关部门不知道,但老大老婆知道。她跟老公控诉了情妇的无情无义,有关部门发现这条重大线索,立即通过调查,找到了老大的情妇。这个女子哪里见过这么阵仗,一问就全招了:老大的金条和其他宝贝都藏在她乡下的娘家。赃物很快被起获,老大被判刑了。据说他身陷囹圄之后,当地的企业家还常去监狱里探望他,以感激他多年的照顾。

我问朋友,既然天网恢恢,那现在还有人敢贪吗?他说,由于反贪的随机性和正当性,使一些有实权的公务员不敢直接受贿,而是采取一些变通的办法。例如,为他人办事后,并不立即接受好处,只说,“你记住就行了。”以期适当的时机或者退休后获得回报。我疑惑了:“如果对方赖账不给回报怎么办?”朋友抬头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怎么会呢?对官员来说,我们是一个诚信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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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酒客

Thursday, May 26th, 2011

(《看天下》专栏)

两年前,吕莅新在珠海的酒窖开张,邀请我去参加开业典礼,我以忙为由没去,这事我后悔了好久,因为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开业庆典了。吕莅新是我的大学同学,爱美食美女及一切美的事物。酒窖三百多万的投入,花光了他的全部积蓄。在我看来,进军红酒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领域,实在不靠谱。咱们中国人上溯三代都是泥腿子出身,干活累了有两口老白干喝就不错了,装什么贵族呀!

今年春天,吕莅新来杭州,雄姿英发,满面春风。原来他的酒窖生意很火,正准备开第二家分店。在他的引荐下,我认识了一群杭州的红酒客。这些人中,有戏梦人生的玩家,有唯利是图的商人,也有把爱好与赚钱结合为一体的职业经理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以认识一个叫谢伟的人为荣,常常把“我和谢伟一起买过一瓶酒”作为讲故事的开场白。

谢伟,1971年出生,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酒店工作,较早接触到各类外国红酒,从此沉迷进去。“如果我有一笔3000元的收入,我想到的是马上买一瓶心仪的酒。”就这样,他把全部积蓄都用来买酒,喝到几乎身无分文。“用我妈的话说,我的钱都冲进下水道里去了。”坐在杭州求是路富隆酒窖二楼,谢伟自嘲道。

自从1998年借钱开了第一家酒屋,谢伟已经在红酒业浸淫了14年。他开创了这个城市里葡萄酒销售的堂饮模式,酒窖二楼的品酒区更像是一家私人会所的会客厅,水晶吊灯,轻纱柔幔,大理石与花岗岩混铺的地面,宽大的沙发,高耸的烛台,像电影里的情景。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谢伟喊来服务员,责问他今天的音响怎么回事,服务员应诺一声跑下楼去,不一会响起了法语的《玫瑰人生》。

葡萄酒在中国这几年忽然勃兴,相对于几年前红酒兑雪碧这种不土不洋的喝法,红酒知识在大众中日渐普及。胡润财富报告中说,千万富翁喜欢喝红酒和威士忌。媒体和经销商极力把喝红酒树立成生活品味的标配,在杭州这座660万人的城市里,谢伟的竞争对手每年十几家的速度在增长,名庄传奇、欧博酩庄、法妮亚⋯⋯名字一个比一个“洋气”,地产大亨、资本大鳄、橡胶大王也纷纷进入这个游戏。有的风风火火,有的志在必得,有的已经销声匿迹。主营房地产的中策集团前几年投入近5000万元,提出要“像苏宁电器卖家电一样卖酒”,并在两年内在杭州开出了20家连锁店。但是2009年开始,由于资金压力、门店业绩欠佳,利客满门店纷纷关门。不过这根本吓不退浙商,就像奔腾的野牛吓不退狮子一样。

潘迪晞是浙江久加久连锁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他是谢伟的好朋友。不过在生意场上,他的公司是传统酒窖的竞争对手。成立5年以来,久加久在浙江遍地开花,销售品种遍及各大酒类。事实上,他们盯上了中国最有潜力的消费群体—富商和领导。如果你到浙江的二三级城市走走,会发现红酒连锁商店都会开在政府所在地附近。这样选址除了考虑到地段繁华之外,还有给领导进行酒文化普及教育的良苦用心。

谢伟和他的朋友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不认同国产葡萄酒。他们告诉我:你在饭店喝到的标价98元的国产橡木桶红酒,进价只有18元,其中还包括给商家的返利和免费面包车服务。实际上,这瓶酒的成本只有5元多,其中瓶子、酒标、包装盒成本4元,酒—这神的水滴—成本1元多。潘迪晞认为有一种国产楼兰葡萄酒还是不错的,楼兰是久加久的母公司所经营的品牌。

红酒达人们把品酒说得神乎其神。比如说,小拉斐,像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富有个性,拉图则像一个成熟优雅的女人,万钟风情。还有人用音乐来形容葡萄酒的味觉,有的像德彪西的音画,有的像肖邦的奏鸣曲。有没有一种酒像二泉映月,有啊,进价18元的国产橡木桶。

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要想学会品红酒,只有一条路:多喝。谢伟介绍了两种办法,一种是从简单喝到复杂,一种是一开始就喝好酒。“那学会品酒要花多少钱?”我忐忑地问。“20万就够了!”谢伟回答。

我认识的每一个卖红酒的人同时也都在收藏酒。谢伟的别墅里就挖了一个酒窖,里面放着他价值连城的收藏。我问他存这些酒,如果不喝不卖的话,会做什么用。他沉默了一会,忽然眼睛变得晶亮:“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会安排好所有的后事,在朋友的第三方监管下,把这些酒全都留给我的女儿。她2000年出生,那一年是葡萄园的好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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