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时间岸上的歌
引子
某天晚上,一个人在屋里,翻起一本刚买的小书,读着读着,感到无比激动和幸福,眼泪要流出来。
这本书就是李皖的《回到歌唱》。
李皖,男,1966年6月出生,1985年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在武汉《长江日报》工作。因为评论流行音乐而名声雀起。《读书》曾登载过他一系列文章,后来这些文章结集出版,书名是《听者有心》。
在这里,我想先兜售一套尚待完善的理论–1976年以来,中国文化思想发展史上青年一代的划分:“四五一代”和“六四一代”。
“四五一代”是从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初期成长起来的一代。他们从那个政治乌托邦的时代走出来,带着迷惘和伤痕,主要利用文学反思历史、反思自己。对此文化界早有论述,此处不再赘言。
“六 四一代”主要是之八九年那场“政治风波”期间尚在高校就读的群体。
“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顾城所写的《一代人》只适用于“四五一代”,而不适用于他们。
这一代人大约在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初出生。“伟大领袖”“红小兵”等话语所代表的那个时代根植在童年的记忆李,并形成一种“清结”。他们在对“四人帮”的愤怒声讨声中进入了少年时代,在台湾校园歌曲声中进入躁动的青春期。光明已经用不着他们去寻找,“四五一代”已经帮他们找到了。那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呀! 如果说本世纪一、二十年代是中国文化思想史上的“黄金时代”,那么八十年代应当算得上是一个“白银时代”。那时的政治气候虽然乍暖还寒,但思想界一直公开或半公开地活跃着。大量西方的“新”思潮被译介过来,介绍关于西方哲学、思想、文学的书如同九十年代的股票书一样,成为学生们进图书馆的首选。校园里写着“讲座”“论坛”“沙龙”的海报铺天盖地,几乎所有举办讲座的教室都爆满。
1989年秋风又起的时候,校园里迎来一批新生。中国社会也在此时开始了悄悄的变革。西方思潮和政治理想逐渐被科学技术和金钱消解和取代。在这里,不能不提1998年的6月3日,在这一个特别的日子里,中央电视台想全国直播了“发现号”航天飞机装载中、美科学家联合研制的AMS升空的实况。这也许是一个巧合,但是极富象征意义。
李皖无疑属于这一代,它是临大学毕业那年敬礼那场“政治风波”的。李皖所住的宿舍,象中国其他大学的宿舍一样,总有一台砖头一样的录音机。许许多多声音从这块砖头里辐射出来,有的激昂、有的悲切,有留宿青春梦的小窠,有烹制单相思的调料。校园里最欣欣向荣的事业是唱片业,具体说是磁带复制业。设备是双卡录音机,厂房是学生宿舍,原材料是上百盘主要产于台湾、部分产于香港、少数产于大陆的录音带。收费一般是每盘磁带一元钱,既可以整个专集照单全首,也可以挑选自己喜爱的歌曲制成合集。
在这样氛围里,李皖们吃饭、睡觉、读书、运动、野游、欢聚、恋爱或单相思。青春的门一扇扇被敲开,生活的秘密被一一揭示。抚慰他们心灵的不是贝多芬和莫扎特,而是这些流行歌曲。
江声浩荡,时间分分秒秒流逝,转眼中年摆到了面前。“六四一代”成长、流转、演变,“红颜知己嫁衣裹,布衣同窗紫蟒缠”。蓦然回首,似乎只有那些断续的回忆和萦绕耳畔的歌声。江声浩荡,泥沙被冲走,泥沙被冲走,留在岸上的熠熠闪着光。一些曾经把人感动得死去活来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索然寡味,而一些声音驻留下来,恐怕永远驻留下去。
李皖触及了“六四一代”相似的心路历程。我是被他细数那些岸边的声音的时候感动了。我想,有这些声音做伴是幸福的。
初恋
除了他,谁还记得那首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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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部日本电视剧,讲的是一个叫小鹿纯子的排球运动员的故事。当然里面的情节相当复杂,整个故事看上去更象一个阴谋。小鹿纯子要找她的妈妈,但她的爸爸说只有她取得了冠军才能实现这个愿望。于是,小鹿拼命打球,同时尽力寻找自己象女特务一样神秘的母亲。里面最吸引人的是那些排球的招法。最无敌的招术是 “幻影旋风”,其次是“双人晴空霹雳”和“晴空霹雳”,对手的着数也很厉害,主要有“流星赶月”等等……在片子结束的时候,那个姑娘追着一匹白马在跑,同时响起了这首歌。
多少年过去了,这首歌的旋律一直刻在他的大脑里。
他相信那是他的初恋,他当时偷偷地、羞涩地爱上了小鹿纯子。长长的马尾辫,大大的眼睛,灿烂的微笑,明亮的额头……这一切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比毛主席、华主席还要深。
他从一张包咸鱼的旧报纸上,找到一张染了污渍的一寸照片。他把这张散发着腥味的照片夹到课本的书皮里,当成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现在他把崇拜张惠妹的孩子们看成弱智,自己当年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不是”他想,“这是有区别的”。
当时的信息是那么闭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情人”的扮演者是谁,所以自己爱的是一个神秘的、遥远的、虚幻的、不可能的存在。而现在的孩子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找来一套自己偶像的写真集。
另外,那种对爱的理解也是不一样的。
他的童年没有电视,没有书籍,只有收音机。他所受的文学启蒙,几乎都来源于“小说连续播讲”、“广播剧”和“评书联播”节目。
当时,他最喜欢的一部小说是《第二次握手》。男主人公叫苏冠兰,有两个女人同时爱他:一个是温柔的、现实的叶玉涵,另一个是梦幻的、浪漫的丁洁琼(“琼姐”)。后来当他读《红楼梦》,他一下就对号入座了,原来叶玉涵就是宝姐姐,琼姐就是林妹妹。那是他认识爱情的启蒙读物。这种错误的启蒙对他影响很大,以至于当他长大以后,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
还有一个短篇小说对他的爱情观同样有很大的影响 –张抗抗的《夏》。女主人公是一位叫岑朗的女大学生。她有个性、有思想、出水芙蓉(小说里有一段男女主角游泳的描写,天知道为什么他偏记住这一段),冰清玉洁。当“我”向她表明爱意的时候,她说:“到秋天自会有收获的,但夏天是生长的季节,就让它生长吧。”如果说《第二次握手》在爱情方面对他是一种误导的话,《夏》对他简直是毒害了。因为这个短篇小说让他相信,一个理想的情人应当是:一、有思想;二、美貌出众;三、纯洁得一尘不染。
想到自己将近而立之年依旧孑孑独立、形影相吊,他不禁苦笑自己上了张扬和张抗抗“歪理学说”的当。
他想将来编一个剧本。两个青梅竹马的孩子,在长满青草开满苦菜花的地里挖野菜,女孩绘声绘色地给男孩讲他漏看的一集《排球女将》……二十年以后,他们重逢,那男人给女人唱起了那首片尾歌……然后呢?
导演说:“然后,镜头切换到床上。”“他妈的!导演!怎么这么俗气!”他愤怒地擂着桌子。
“没办法,”导演很美国地耸了耸肩,“你以为这还是你纯真的七、八十年代呀!醒醒吧!这年头都这样!”
美丽的心灵
《美丽的心灵》是八十年代初期一首歌唱清洁工人的歌曲。歌词是这样的:
曙光透进路旁的林荫
铃声打破黎明的寂静
姑娘驾驶清洁车
春风吹动了你的衣襟
双手打扮美丽的城市
歌声迎来了春天的百灵
姑娘洒下滴滴汗水
描绘着祖国锦绣的美景
纯洁的姑娘
新一代的清洁工人
我为你歌唱
我为你歌唱
歌唱你美丽的心灵
在这首歌诞生的那个时代,所有的劳动都被看做是光荣的,所有的职业都被看成是平等的。那时候人们的信条是:世界上没有卑贱的职业,只有卑贱的人。清洁工人,作为城市的净化者,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并不比工厂里的会计和出纳差。
不管你承认与否,现在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差异已经十分明显了。一个所谓的白领阶层出现了,这个阶层的人群同其他一些强势人群一起,傲视着金字塔底层的人们。而我们的文艺基本上是为这些人服务的。
所以,电视台的体育节目要用一晚上时间转播保龄球比赛(一种典型的有闲阶层参加的游戏);文艺节目要表演亮丽、搞笑的“欢乐总动员”;电视速配节目的嘉宾里没有一位是车间里的工人;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很多都是经理和女经理。偶尔有几部自称“关注下岗工人生活”的影视片,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同情、悲悲切切的目光……
在当今的文艺作品里,美丽纯洁的姑娘一般是在校学生、奋斗中的未来的明星、或者是公司里的白领职员。再也没有人歌唱清洁女工,没有人歌颂朴实、纯洁的体力劳动者。电视剧、小品里“小保姆”的形象总是滑稽的、愚蠢的、为属于白领阶层的人们做配角。
他的母亲曾经是一名清洁工,每天早晚要扫一段一公里长的马路。
那年暑假,他替母亲扫马路。清晨,小县城的路上只有很少的车和人。扫帚每落下一次,都翻起很高的尘土。偶尔有骑车的熟人惊异地看着他,他冲那人笑笑,继续低头卷起尘土……他想:如果我不是一个大学生,如果我的职业就是清洁工,我还能笑得出来吗?
现在凭着运气,他也成为这个城市白领中的一员,同自己这个阶层的人谈恋爱,也许将来还要通婚。有一天晚上,离开那个已不再爱他的白领姑娘,他看到了华灯通明的大街上行进的洒水车。那片水幕清洗着疲惫的、布满尘土的街道,象在举行一场庄严的宗教仪式。那个夜晚,他想起了这首歌,想起了纯洁的姑娘和美丽的心灵,如同想起了一个遥远的神话。
英雄梦
七十年代初之前出生的孩子们,都有一种英雄梦想。这种英雄不是做一个香港或美国的资本家,不是做什么“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五十位数字精英”,而是做壮烈的、自我牺牲的、实实在在的英雄。
我们所受的全部教育就是做这样一位英雄:他必须勇敢、机智、热爱战友和集体、有一个崇高的目标、时刻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还多少有点不守纪律。
在那个时代要想成为一个让孩子们敬佩的英雄并不容易。雷锋、焦裕录根本排不上号,现在的孔凡森、军嫂就更没戏了。在孩子们心中只有两种英雄:一种是狠狠打击了敌人,而自己又毫发无损的;一种为了他人而死得轰轰烈烈的。
所以–为了保护民兵,扑到炸药包上的王杰(不是后来台湾那个一唱歌就哭得死去活来的王杰)是英雄;奋力拦住惊马的刘英俊、欧阳海是英雄;同敌人同归于尽的黄继光、董存瑞、王成更是英雄;在暴风雪中看护生产队牛羊的玉龙和玉荣是英雄;安全送达鸡毛信的那个小孩是英雄;雨来、嘎子也是英雄;《烈火金刚》中的肖飞、《铁道游击队》的刘洪、王强、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岩龙都是了不起的孤胆英雄。
在孩子们的眼里,凡是被敌人抓起来或杀害的–比如:江姐、王若飞、刘胡兰、刘文学–都算不了英雄。当时的孩子们尤其不理解狼牙山五壮士,为什么不同鬼子同归于尽,而是一个比着一个朝悬崖下跳?
那时候我最喜欢的歌是《一条大河》。我小时候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是看了电影《上甘岭》。我记得是和我小姨一起去看的,我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它有些地方我看不懂。一些人在山洞里,还有一只小松鼠和一个苹果。那里边一个阿姨轻轻唱起了这首歌,那旋律给我难以言传的感觉,就象夏夜乘凉时在母亲怀里朦朦胧胧睡去。尤其是那歌词,让我似懂非懂,让我激动不已。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我特喜欢这两句。
还有一部叫《西沙儿女》的电影我也喜欢,里面的那首歌让我从小对大海充满了神往。
现在的小学教材里还有《放牛郎王二小》这样的课文,但是孩子们恐怕很难有我们那种英雄梦了。现在的英雄是那些体育明星和娱乐明星,是那些投机取巧的、自私自利的、生逢其时的、不劳而获的。
但是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那种与这个时代不相容的英雄梦将永远刻在心里,伴随一生。
我和齐秦
他第一次听齐秦的歌是88年,那年夏天,他的〈外面的世界〉和〈大约在冬季〉已经在内地流行。不过是屠洪刚唱的。那时,屠唱歌喜欢带点哭腔,大概是文化大革命忆苦思甜时留下的后遗症。尽管这样,他和他的朋友们还是听得如醉如痴,并在踏上离别故乡的火车前,唱给各自喜欢的女孩们听。
不知不觉来到凤凰花灿若明霞的厦门。同一宿舍的吕锋从老乡那儿借来了齐秦的〈燃烧爱情〉。在厦大,紧跟时代潮流的不是学术,而是流行歌曲,歌曲在台、港刚流行不出半个月,复制的磁带就会码在学生们的床头。
对家的眷恋,对假想恋人的思念,以及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统统被齐秦的歌声催化,变成年少的惆怅,凝集于胸怀。
当时最感动的是这样一首歌:
在雨中,/又见你,/苍白面孔和长发。/我轻声,/问自己,/为何狂奔在雨里?/你身旁,/有个人,/你却依偎他怀里。/我轻声,/问自己,/为何不能忘记你?/
当时他被感动得几乎休克,现在想想很可笑。既然歌中的这个”你“依偎在人家怀里,自己在雨中狂奔绝对是神经有毛病。即使狂奔到金门岛上去,也与事无补呀。应当想个办法横刀夺爱,或移情别恋才是。
冬天来了,齐秦的〈冬雨〉就在校园的广播里响起,伴着淅沥沥的雨滴。仿佛齐秦受过张天师的真传,能呼风唤雨似的。
冬季也过了,故里也归完了,一下火车,只觉扑面的春风吹来,时间已经是1989年。自从4月15日胡 耀邦逝世以后,厦大成了随时准备爆发的火药桶。游行、静坐、绝食、革命,与众人溶为一体的狂欢。以前只在电影上见过的,他们全都体验了。那个春天漫长的象一个世纪。
六月、七月,八月的校园空空落落。
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你是不是春天一过,/就要走开?/真心的花才开/你却要随候鸟飞走/留下来,/留下来……
所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对于连自己小命都养不活的学生,还能指望什么呢?这首〈花祭〉在校园里飘荡了很久。
芙蓉(八)下面有两个男孩在弹吉他,厦大的淑女们对此早习以为常,继续目不转睛走自己的路。
“来一个〈巡行的狼〉吧。”有人提议。
于是大家都听到了一阵母狼丢了崽子般的嗥叫。
〈纪念日〉一出,立即引起一阵轰动。其实里面除了那首写给王祖贤的〈你是天边的那颗星星〉没有几首好听的歌。倒是90年推出的〈爱情宣言〉让人为之一振,当时他一个很要好的哥们给我写信劈头一句就是:“我要象齐秦宣布〈爱情宣言〉一样,宣布我们的友谊”。当时他们都很单纯,丝毫不认为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合适。现在谁要对同性的朋友说类似的话,恐怕会被拉去看心理医生。
近年来齐秦一直嗓耕不辍,频繁出唱片、磁带。只是唱歌的人和听歌的人都已经再没有那么多惆怅、失意、无奈之类的感受。西谚有云:接吻的嘴是不唱歌的。已经追到王祖贤的齐秦,歌风也越来越变得象周华健。而周华健的歌已经很难同儿歌区分了。
不管怎么说,不应对齐秦要求太多。他曾出现在青春里,并且给了那么多安慰,记住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世界上最后一首歌
1989年5月2日,一个湿漉漉的早晨。厦门大学每个早起的人都看到了贴在阅报栏、食堂墙壁上的那些标语,学校管事的慌忙派人去撕。那时候他和他的室友们还在沉睡。5月1日,在校外山上一个牧羊人的小屋里,我们写好了这些标语。夜晚好不容易降临了,他们都换上军训时发的军装,潜入了夜色中。当我用肩膀驮起贴标语的战友,他自豪地感到一个国家重重地压在我肩头。
青春,啊青春!有什么比青春更美好?有什么比革命和爱情更配得上青春?
凭着一个简单的信号,我们浩浩荡荡出发了。他们喊了很多口号,最有感召力的是那句–“厦大人,站起来!”。
在厦门市文化宫的广场上,停着几辆公共汽车。天下起了雨,他们这些绝食者都转移到车上。同学们来了,带着大瓶的兑了奶粉的葡萄糖水,劝我们喝。我知道,每天喝那玩意,一年半载都饿不死。
他爱的姑娘来到我身旁,悄悄塞到我手里一块巧克力。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做了一件背叛革命的事,把半块巧克力偷偷吃了。
晚上一个不祥的消息传来,学潮被定性为动乱,北京已宣布戒严。深夜一点钟,公共汽车拉着他们直奔学校。车上、校园里响彻着哭声和国际歌。下车后,遇到他们班上一个女生,见她哭得泪人一般。同宿舍的人都从床上爬起来,说“英雄回来了!”他只当是讽刺,接着明白他们的话是真心的。
他不明白《国际歌》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量!以前读过一篇文章,说一个无产阶级无论在哪里(比如纽约街头)唱起这首歌,都会立即结识无数的同志,得到当地无产者无私的帮助。
他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首歌,那肯定不是《欢乐颂》,而是《国际歌》。
1998年6月3日凌晨,打开电视看美国“发现号”航天飞机载着包含中国科学家重要研究成果的AMS升空,去探测“反物质”。当时我的心里非常激动。他感到整个人类正在消除一切的仇恨,走向兄弟般的联合。那该是多么伟大的时刻啊!“发现号”不是美国的,而是全人类的,AMS里的磁铁不是中国的,也是全人类的。当时我的心里回荡起贝多芬的大合唱……
贝尔格莱德冲天的血火,中国大使馆动地的爆炸,证明了他的幼稚和愚蠢!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一个奴隶,就会有《国际歌》响起;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一个强盗,这就不是一个唱《欢乐颂》的时代!
青春会流逝,但革命和爱情会永驻在心底。听吧!这来自海洋,来自大地的歌声: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
是我们劳动群众!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那雄奈儿,
就一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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