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黄纪苏:经济学家与资本家的性关系

经济学家与资本家的性关系

黄纪苏

最近回顾1990年代以来的产权改革,张维迎先生的吐痰理论赫然在目。能落实到屎尿等排泄物分泌物的道理,我从来以为是值得关注的道理;能沟通马桶和书本的学人,我也从来以为是值得关注的学人。当众多学者在学术的焖烧锅里和公式字母炖得难解难分之际,亏得张维迎这路经济学家能把衣服脱得这么彻底,本相亮得这么明白,从国民认识的角度来说功不可没。我拟了几句戏文,按旧小说的套路“有诗赞曰”:

当年有个包子被我—— 吸痰
没人要了
后来有个妞子被我—— 吐痰
甩不掉了
如今有个厂子被我—— 再吸痰
进腰包了
就凭这几口绝活
要饭的孩子该辟谷了

从电视节目里得知,张先生当年去废都赶考,两三天的生活外加拼搏靠的竟只是两三个烧饼,投入与产出极不成比例。说吐痰理论就诞生在张先生当时经过的某个小饭馆附近,应该不算“大胆的设想”。饥肠辘辘的人琢磨一下别人的盘中餐怎样改制才能转轨到自己肚里,这不算过分,就是真动手也都可以理解。一口痰把抢粮食变成捡破烂,这种流氓无产者璀璨的辩证法背后,蹲着一个老实巴交的相对合理性:他饿得荒。

接下来的社会剧变,像大轮盘一样没用两圈就把张维迎等苦孩子转出底层,转入上层。这一上一下悬隔之大,相当于从蛹到蛾子的距离。难得蛾子不忘本,腾空的时侯连草根土坷垃一带的求生偏方也带上了;离地三丈后便将它献给漫天的蝗军,为它们下来扫荡底层、实行三光提供便利。中国的流氓资产阶级跟流氓无产者本来相去不远,张式痰法无师他们也能自通,不像黑沙掌铁裆功之类还要到少林寺武当山留学,跟科斯、弗里德曼一招一式读博。好在张维迎们锦囊中的招数——从腐败次优到经济学不用讲道德,从吐痰理论到效率等于拉大社会差距,从靓女先嫁到社会公不公平就看穷人认不认命,从私产神圣到大赦原罪既往不究一究资金就外流中国就落后——土的,洋的,土洋结合应有尽有。在它们的前拥后簇下,中国的流氓资产阶级已走过伸头探脑的初级阶段,走上昂首阔步的中级阶段。他们如今看上谁的东西,只消吩咐一群满脸横肉的家伙拿着公章去取就是了。官、商、匪虽然文字上仍写作三个,实际上每每混为一谈。该到手的大件都已经到手,剩下的零碎儿谅也不会流散。下一阶段的基本任务就是赶紧办理财产公证,勒石铭碑,完成从强盗一世向强盗二世即贵族的转型。土匪的儿女锦衣玉食,吟风弄月,在社会心理上就比较顺理成章;儿女们用“继承”来的财产孝敬父母,常回家看看,就更是弘扬传统美德了。与一般知识精英不同,主流经济学家在这一过程中的所作所为,决不止吹拉弹唱,况且他们那些跟逻辑扭着、跟事实对着、常常急得连裤子都穿反的“学理”,用来做包装也不够专业。这二十多年的历史,实践不总在先,理论每每冲在头里。我有时纳闷,那些理论家,小时候也都是挺可爱的孩子,为什么如今怎么看怎么像撬锁的改锥、拦路的刮刀、碎人山墙的电锤呢?

关于主流经济学家和资本家的关系,张维迎先生出于他的“食色风格”爱用男女来做比方,他这回就奉劝大家“不要以妓女的眼光看待所有的性关系。”已经有人指出张先生到“中国企业家论坛首届深圳高峰会”上呼吁全社会善待资本家,选址就有问题:有什么话呆在北京的教学第一线说不行么?我倒是觉得张维迎把自己定位在老板跟前相当正确,虽然还不够精确,如果搭乘美国导弹而不是中国民航,他更应该降落在老板腿上。但问题是,良家妇女也可能被老板的人格魅力感召到腿上——八几年的报告文学就开始夸企业家“就连打鼾都是第一流的”了。而且,妓女这个行业跟经济学一样,是个非常理性的去处,认钱不认人,就是卖油郎攒了一口袋钢蹦上门,花魁点够数也只好实施微笑服务。再有钱的嫖客在服务区外出事,窑姐都不该管,因为那不是她的业务范围。记得有本荷兰娼妓业的调查报告提到,个别妓女接客时哼哼了几声,便得到同行的负面评价——说她动哪门子情呀?而我们的主流经济学家,他们跟资本家的关系看来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关于瓜分国有资产的问题,据我有限的阅读,经济学家中王小东秦晖何清涟早就在说,杨帆左大培韩德强也不断在说,说说而已,一点也没影响瓜分的进度和力度,郎咸平一样的书生,怎么可能真对老总们有多少不利呢?可看把主流经济学家急的,莺飞燕叫着从四面赶来鸣不平,又是“要善待为社会做出了贡献的人士”,又是“民营资本家也不个个都坏”,又是“没有民营资本共产党政权哪儿有这么稳固”,如此激情赞助的场面实为中国娼妓史所无——群妓凑钱葬柳永那次除外。但说到底,他们的 “情”是装了瞄准器镜的,俏是准星,钞是靶子,爱俏与爱钞在十环处完全重合。如果说十年前资本的神龛下还有些盲目信徒,今天则无利不烧香,他所以讴歌“看不见的手”,是因为那只手能送他本人看不够的钱。为流氓资产阶级驰怀纵欲“倾情服务”——我在马路上被人塞了一张洗浴行当名片,上面就是这样写的——获得不菲的报酬,这是典型的买卖;折合到两性关系,就是卖淫。

社会变迁的大轮盘把一些流氓无产者转成流氓资产阶级的优秀服务生之后并没停下来,而是继续旋转。于是,其中最优秀的服务生沿着那条弧线又转成上市公司顾问、“独立董事”之类。这些老板阶级的新成员,成色或许还不足24K,可再用挣夜班费的妓女来形容就不大贴切了。是不是可以说,他们已从姐儿进化成了駂儿,即从生产诸要素中的劳动力与时俱进成了资本?駂儿在活儿特别忙或是有贵客登门的情况下,也是会亲自出马、既当资本又当劳动力的。

(转贴者注–吐痰的典故。张维迎说:“通过腐败搞垮公有制来促进私有化。公有制是一个大饭碗,需要有人往里面吐唾沫;有人吐唾沫后,其他人认为这碗饭不能吃就走开了,一碗饭就属吐唾沫的人私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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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esponses to “转黄纪苏:经济学家与资本家的性关系”

  1. 好兵帅克 says:

    如果说张维迎一类属于性交经济学家,俺也可以肯定,黄纪苏一类的一定是属于瞎子经济学家。

  2. 好兵帅克 says:

    俺倒是知道另一种“吐痰”的办法,当国企的领导的,先把国企掏空或搞垮,这不,成垃圾,没有人来收拾了吧? 于是自己低价买下,或者与同伙分掉。

    于是最笨的一族,就是负责任给国企还能创造一点效益的经营者,效益好的企业,你想瓜分,就有点困难了。

    “吐痰”之事,无师就能自通,说是经济学家教的,就太看得起经济学家了!

  3. 好兵帅克 says:

    俺倒是知道另一种“吐痰”的办法,当国企领导的,先把国企掏空或搞垮,这不,成垃圾,没有人来收拾了吧? 于是自己低价买下,或者与同伙分掉。

    于是最笨的一族,就是负责任给国企还能创造一点效益的经营者,效益好的企业,你想瓜分,就有点困难了。

    “吐痰”之事,无师就能自通,说是经济学家教的,就太看得起经济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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